吴西楼说着就点水磨墨,全然不给吴清瞳说话的空隙,胡乱扯了好几张宣纸铺在小案之上,伸手递给她只毛笔‐‐
&ldo;我不愿和离。&rdo;吴清瞳没有接笔,&ldo;此事还请父亲不要插手,倘若来日当真被有心人摊了出来,还望父亲不要替任何人求情。&rdo;
&ldo;你!&rdo;吴西楼气的不能言语,原地踱步半晌,又皱着眉头埋怨道:&ldo;你倒是为了个不值得的男人不怕死,你爹我呢,活该白发人送黑发人吗?&rdo;
&ldo;您先坐下,&rdo;吴清瞳推着他落座小案旁,&ldo;先别说丧气话。&rdo;
吴西楼看着她欲言又止,憋着气的直捶椅子。
&ldo;贺怀汀没有做过逾矩之举,他为国效命数载,如此一封信便能教他九族株连,那才是天下之大不韪之事。&rdo;
她牵住吴西楼的衣袖,冲他摇了摇头,继续道:&ldo;父亲知我是离经叛道之人,便更应该明白,我而今求的已然不止是琴瑟和鸣,还是他为天下太平苛磨数年、从未更改过的丹心,和离书易有,可他贺怀汀,世间只此一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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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涉及季国公府,吴清瞳翌日便登门拜访。
吴西楼与季国公交好,两家时常小聚,又缘由贺云舟的关系,季娘子对她印象很好。
听闻是她登门,连忙喜出望外地前去迎接。
两人才饮了一盏茶的时间,吴清瞳便提入宫探望皇后的念头,季娘子思女心切,想都没想就便答应了。
两人乘坐元帅府的马车前往宫中,凭借吴清瞳诰命夫人的名头,一路还算畅通。
未央宫里接到季娘子入宫探望的通报时,季惠瑜正在宫殿里的一处池子旁喂鱼,她百无聊赖,直到闻见宫人禀报,才露出点神采。
母女二人甫见面便执手相看泪眼,没走进去两步,就一起抱着流了哽咽了声。
她二人心里都有数,季惠瑜这个皇后在宫中过的并不开心,当初只是为了堵上众人之口才册封的。
后宫之中,皇帝最宠爱户部尚书的千金顾氏,虽然她父亲前些日子被停职查办。
但顾氏已有身孕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皇帝就算再怎么怪罪她父亲,也决计不会怪罪她的腹中的孩子。
先前命令禁足顾妃之后,皇帝依旧日日流转在她的宫中,朝中有大臣曾上书劝说,却也没有起到什么实际作用,久而久之,旁人也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宫里的流言蜚语如同利箭一般,日日只朝她身上扎,她既不能发泄处置,又学不来谄骚献媚的那套征得皇帝宠爱。
每每夜深之际总会追忆起从前诸事,更痛恨当日季国公轻而易举将她送往宫中的决定。
可木已成舟,她只能怨悔,并不能改变什么。
今日得见季娘子,只是连日的委屈幽怨,终于找到了借口宣泄,便再也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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