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清音驻足在原地看了许久,直至那身影消失在巷口。
“夫人,走吧。”盈月提醒她。
谭清音回过神,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步跟上两人,“嗯,来了。”
幽静的巷子里,江玄趴在巷口,他怔怔地偷望着那抹身影,踏进朱红大门里,门匾上镌刻着两个鎏金大字——裴府。
……
举目漆黑苍穹,残月如勾,繁华的京城隐匿在一片凄凉夜色里。
江玄孤零零地游荡在街上,他从怀中拿出最后一块米糕,是临走时她塞给他的。
他蹲在路边,一瞬不瞬看着手中的米糕,米糕已经凉的发硬了,他舍不得吃。
一醉汉拎着酒壶摇摇晃晃走来,夜色太黑,他并没有注意到前面蹲着人,莽撞过去,见是一孩子,他大着舌头斥道:“滚开!”
江玄被碰倒在地,手中米糕滚落,他连忙爬起身捡起来,白白的米糕上沾了灰尘,他整个塞进嘴里,腮帮鼓动着,忽然大颗眼泪滚下来。
天大地大,为什么不能有他的容身之处呢。
江玄擦掉眼泪,他咽下米糕,转身往一处宅院后门走去。
他要拿上他的东西,离开这里。
天大地大,他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处。
柴门发出“吱呀”声响,在寂静的黑夜里尤为清晰。门里闭目酣睡的冯二被惊醒,眼睛立刻露出凶光,他看向出现在门旁的身影,猛地一把拽过来,抄起一旁木棍。
“小杂种,你还知道回来!”
他等在这里许久。
冯二骂骂咧咧,抬脚踢在他小腹上,力道之大,踢得江玄滚翻撞上一旁木柱。
他还没反应过来喉咙就是一阵腥甜,血迹顺着唇角流出。
江玄被打得头破血流,他蜷着身子,咬紧牙关,没有吭出一丝音。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血腥气,院内豢养的狼狗嗅到气味,眼冒幽光,立即兴奋吠叫,森森獠牙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冯二妻子在一旁冷眼看着,她提醒道:“别打死了,不然怎么跟宫里贵人交代。”
一年多前,宫里一嬷嬷找到她,交给了他们一个垂髫小儿,只说是宫女苟合生下来的,要他们好生照养着,以后少不了银两。
念着那大把银两,起先也是好言供养着,谁知这孩子性子硬得很,丈夫又是个暴脾气,就动手打了他。后来宫里的嬷嬷见了,她也没说什么,于是他们就更加放肆。
冯二眼皮子跳了跳,想起皇宫里每个月都会送来的银子,他停下手,呸了一口沫子,冷笑道:“你不是喜欢往外跑吗,今晚就给老子睡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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