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迟心下叹了口气,叹自己的一无是处,在一尘不染的崭新厨房里又转了一圈,用纸笔记下了准备第二天要去购置的东西。等一切收拾好,又将换下的衣物和成子言早上扔在洗衣篓里的外套都洗好晾去阳台之后也才不过七点。
这是他这两三年来第一个不必扬着笑容使尽浑身解数去讨好alpha、不必在炫目灯光下灌酒灌到胃疼的安宁夜晚。
可他站在明净的落地窗前,拂开纱帘在一片黑暗里看窗外的万家灯火时却突然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茫然和空落。
他从一开始就是被抛弃在人世间的,如今也仍然如此,他的存在从来就不被期待,也没有什么意义。
柯迟怔怔地望着对面楼里某一处的灯光,许是发高烧的后遗症还在,深沉的夜色轻易地就叫他撒了癔症。
随着“啪嗒”一声响,暖黄的灯光盈满屋内每个角落,在暗夜里滋生的憧憧黑影也被驱散,alpha低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怎么不开灯?”
柯迟猛地转回身,像是受了惊吓似的,瞳孔微缩,聚不上焦的眸子也缓缓将视线落到了门口的方向,和成子言朝他投来的目光交汇。
成子言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见他面色苍白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忙反手关上门几步跨到他面前,仔细看了看他:“发生什么了?”
柯迟回过神,眼睫颤了颤,垂下目光落在他攥着自己手腕的手上,将自己偶然外泄的情绪都悄无声息地收敛起来,缓缓摇了摇头,不欲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没事——您怎么来了?”
成子言又暗暗打量他片刻,见他又恢复了寻常的神情便只好将疑问咽了回去,顺着他的话回答:“我易感期快到了,不方便回家里,后面应该会在这边住一段时间。”
这话倒不是借口,一方面是成子言不放心柯迟一个人待在这边,一方面的确是他自己的易感期快到了,总不能待在家里朝他妈发脾气,到时候挨骂的还是他。
柯迟安静地听着,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以他和成子言的信息素契合度来看,他的信息素非但不能安抚成子言即将到来的易感期,反而会起反作用,可oga要安抚alpha易感期的躁郁不只有信息素这一种方法。
他想了想,再抬眼同成子言对视时却是轻轻露出一个极漂亮的笑,略微踮起脚抬手勾住了成子言的脖颈,扬首在他喉结上轻轻吻了一下,声音低了些:“那……是要做吗?”
第26章易感期【一更】
成子言原本还算温和的脸色沉了下去,抬手拽下他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却也收了力度不至于让人觉得疼,毫不犹豫地拉开了两人间被柯迟单方面拉近的身体距离,话里能听出一点气恼:“我过来不是为了这个。”
柯迟抿了抿唇,滑开了视线不敢同他对视,维持着讨好似的笑容正欲开口的时候便听到成子言皱着眉的一句:“不许放诱导性信息素糊弄我。”
柯迟脸上的笑容一滞,悄悄将后颈即将被他自己强行逼出的信息素敛了回去,腺体处隐约泛滥开的疼意便消了。
不必忍着剧烈疼痛强行使用信息素来引诱面前的alpha动情、也不必谄媚卖笑的包养交易当然是桩好买卖,可对象却是成子言,柯迟心里说不出这是好或不好。
但他对心中对成子言的歉疚实在太多,以至于在短暂的沉默对峙后还是忍不住软下语气用自己笨拙却真实的方式向成子言示弱:“对不起。”
这是他难能可得地在清醒状态,从自己筑起的铜墙铁壁里探首向成子言表露一点真实。
成子言深深看了他片刻,放开了攥在他腕间的手,抬手松了松领带,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才转身走向餐桌,往桌上看了一眼:“听助理说你没要她给你带晚饭,你吃了吗?”
“嗯。”柯迟悄悄吐了口气,迟疑了片刻后慢吞吞地跟着走到成子言旁边的位置,犹豫了下还是出声回应成子言,“您呢?”
“没,刚下班直接过来的。”成子言的语气比起几分钟前缓和许多。
桌上被柯迟收拾得很干净,看不出是有用餐过的痕迹,成子言思索一瞬,转身拉开冰箱门看了看。
最上层的保鲜室放了几个番茄、马铃薯,还有两株小白菜,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出一顿多好的饭来的样子。
成子言将信将疑地转头问柯迟:“你点的外送吗?”
柯迟没料到成子言会细致到连自己的晚饭都会关心,心虚之外又是一阵五味杂陈,但他看着成子言蹙起的眉,下意识地含混应了声,没敢说真话。
在风月场之外,他实在不是个能很好掩饰自己真实情绪的人,成子言一眼就看出他没说实话,又意外地察觉到柯迟悄悄红了耳尖,虽然不太明显,但是这样类似不好意思的羞赧情绪是在成子言认知中、如今的柯迟身上极难会出现的。
他是那样游刃有余又让人难以招架地能轻易挑弄起alpha的情欲与兴致、岔开他不愿谈及的话题,以一副柔媚外表执拗地将所有真实情感隔绝在内、绝不示人,却在这样的生活琐事上不待人细问就破绽百出地慌了神。
成子言没再细问他,转回脸对着冰箱里仅有的三种蔬菜思索片刻,挑出了那两个番茄和鸡蛋,看起来像是打算自己动手简单做一餐,但他进了厨房才哭笑不得地发现,厨房干净得可以说得上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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