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疾步过去,将执玉抱在怀里,他摸了摸执玉尖尖的下巴,和他纤细的手臂,语气心疼:“怎么瘦了这么多?”
“上仙?这——”
狐王一时间有些糊涂,屈尊降贵来普渡众生的上仙,怎么一脸疼惜地抱着他儿子不撒手。
“这是小儿执玉,还求上仙能救他一命。”
“您先出去吧,我会帮玉儿疗伤。”延年微微欠身,语气平淡谦和。
狐王和王后对视几眼,疑窦丛生,但二妖心想,现在除了上仙能救执玉,好像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了。
“是。”
狭小的密室里只有延年和执玉两个,延年双指抵在执玉的脖颈上,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
执玉一直没有醒,延年知道他有内伤,两次与雪灵相抗所受的冲击,岂是他一介小小狐妖能自愈的,执玉好像对任何东西的感觉都比常人迟钝,不管是身上的伤,还是情爱里的痛,他都是后知后觉的疼。
忽然想起三百年前,他们第一次交合,执玉也是等延年深深地进去了,才开始哭,像是突如其来的疾风骤雨,打的延年猝不及防。
抱着哄他,哄了好半天,才好。
延年还没见识过执玉为情所困的模样,他心里也矛盾,想让他懂,又舍不得他痛。
索性都由自己受了。
一柱香后,执玉悠悠转转地睁开了眼,迷蒙视线里是熟悉的轮廓,他发着愣,手先伸了上去,他摸到微凉的肌肤,以及棱角分明的下颌。
如此触感,只有一人了,是他相公。
可视线清晰之后,却有些恍惚,“是你?”
“是我。”
梦里的“相公”,竹居里和他耳鬓厮磨的仙君,他那么像延年,连看自己的眼神都温柔得别无二致,可偏偏他是神仙,而他的相公,只是栎水县的小主簿,一个普通的凡人。
“你怎么长了一张和我相公一模一样的脸?”
延年没说话,只静静地望着他。
“我相公不见了,自从他消失之后,你就出现了,又是来我梦里,又是到这边,你到底是谁?”
延年不答反问:“身子好些了么?”
执玉挣扎着起来,质问道:“谁许你顶着我相公的脸,用我相公的语气说话,你到底是谁?”
延年把执玉的两只手腕并到一起,紧紧握住,将他揽到怀里,执玉的背撞在延年的胸膛上,他刚想挣扎,却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皂荚香味。
皂荚是穷人家的特产,与仙君那一身华缎从不会并存,可偏偏执玉就是闻出来了,清淡而舒服的,令人神清气爽的,那是属于延年的,属于执玉的,属于栎水县小草房的味道。
执玉终于知道自己在汲汲于寻找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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