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再抬头时他的眼角处似乎有了泪渍,他抹了把脸后似乎是下定决心了一般看向邵淮苏,“大当家的对不起,以后铁蛋不能再跟着您了。”
第63章我真的那么重要?
邵淮苏扶着碗沿的手一滑,正好划在了那个细小的缺口上,一阵刺痛后便是火热的液体奔涌而出。但他并没让对面的铁蛋发现,只是不动声色的稔了稔伤口处,捏着那处不让它流得更多。
“为什么?”邵淮苏问。
“二狗死了,他那老姨还要人照顾。如果如果我也死了,她老人家可怎么办?”铁蛋说着已是止不住伤心,闷声哭了起来。
邵淮苏一直都知道铁蛋与二狗之间的情谊,不逊于他和曹汉礼。这么多天了铁蛋都没在人前流过一滴泪,这孩子是真的憋不住了吧,邵淮苏在心里叹道。
他端起桌上和着几滴血的酒猛地一口灌下,辛辣的血腥味溢满口腔,冲得人眼眶湿热。
“老人家那里更需要你,去吧,回去带着她好好过日子。”邵淮苏说:“至于银钱,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别苦了老人家。”
铁蛋在邵淮苏身前跪下,结结实实的给他磕了个头,带着哭腔说道:“大当家的,我对不起您。”
邵淮苏拍了拍铁蛋的肩,又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他那不再光滑的脑袋,说:“回去收拾行李,我让人送你出城。我就,不送你了。”
铁蛋又给邵淮苏磕了一个头后站起转身离开。
铁蛋走后邵淮苏叫来人给铁蛋备了银钱又让人送他出城后,便一直坐下庭院中。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他的手脚都有了凉意,这才回过神来,抬眼便看到了坐在他对面的曹汉礼。
“什么时候来的?”邵淮苏问。
“刚来。”曹汉礼说。
直到曹汉礼对着他摊开手,邵淮苏这才注意到曹汉礼面前放着的纱布酒精,他瞧了眼血迹已经干涸的伤口,说:“不用上药,没那么矫情。”
曹汉礼没收回手,只看着他,邵淮苏无奈只得把手放在他掌心里去。
曹汉礼这才拉着他的手给他上药,“对自己好点,不然我会心疼。”
邵淮苏第一次没拿话去揶揄他,只问:“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这也是不可一世的邵老大第一次问出这样一句低到尘埃里的话。
“有。”曹汉礼坚定的回答道。
他将邵淮苏手上的伤口包扎好,在那戴着戒环的指根处轻轻吻下,“邵淮苏,其实你不用故作坚强,在我面前你可以软弱,可以不讲理,可以不是邵老大,只是我的邵淮苏,我最爱的小孩儿。”
曹汉礼和邵淮苏差不了两岁,但曹汉礼看起来似乎就是要比邵淮苏大上许多的样子。跟曹汉礼比起来,邵淮苏经历的这点确实算不上什么,但也足够让他磨炼沉淀。
邵淮苏再一次回握住曹汉礼的手,他应了声“好”。此时此刻两人的眼里只有彼此,两颗心也越来越近。
曹汉礼为邵淮苏力排众议将独立团送回了寺坞岭驻军,而他们到的第二日第八军留下一个团的兵力并入独立团后,便开拔北上去了前线。
第八军司令焦宗其实早就想带着兄弟们去前线干上一票,这次的调动倒是正中了他的下怀。他们第八军闲了许久的枪,终于能磨上一磨了。
独立团在寺坞岭扎下后,便迅速壮大。不光是因为曹汉礼在后面默默的支持,还有他们自身的努力。上到邵淮苏,下到普通的士卒心里都憋着满谷受的那股子气,背上背着沉甸甸的八百七十二条人命,只管卯足了劲儿冲。
在邵淮苏的带领下,独立团从一个团的规模在三年间扩大成为衡军第十军。本来邵淮苏他们从前在图昌县的影响力就不小,更别说后面是披了身官皮回去的,更是受了拥趸。这么多年老百姓们信他们,自然也愿意跟着他们干,现如今的图昌县可谓是三万军民两万兵,十户中有九户都是军户。
这三年间邵淮苏带着独立团以及后来的第十军把寺坞岭的东西南北都打了回来,现在的沧军再听见衡军第十军的名头不说闻风丧胆,但至少是有威慑力的。
邵淮苏的扩军其实早就引起了衡军内部的不满,但都被曹汉礼压了下来。后面又因着独立团打下来的地盘不少,人又越来越多,远超一个团的编制,也就捏着鼻子憋屈的同意了。邵淮苏是无赖,哪次到了会上都拍桌子,曹汉礼又纵容,一唱一和的不同意都难。
这几年邵淮苏但凡是回邡城去都是大摇大摆的住进藤园里,但是却再没有人把住在藤园里的邵淮苏说成是曹汉礼的金丝雀。反而是觉得邵老大此人脸皮极厚,回回都往人家宅子里钻。也是曹督军太抠门,这么几年了也不说给邵老大拨个宅子住。
只不过这些小事也不足挂齿,说说便罢了转头就忘,倒是邵淮苏一次次的亲自深入敌后让不少人由衷佩服。
邵淮苏做到了旁人谈起寺坞岭的时候不再是那群土匪,而是所向披靡的第十军;在说起曹汉礼的时候,也会顺带提一句他的悍将邵淮苏。
他们用实力证明了土匪不是无能之辈,也是能扛枪上战场的爷们儿;而他自己也如愿的让两人的名字连在了一起,不可分割。
而在邵淮苏打出自个儿名号的时候,这神州之上的局势也是变化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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