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许一一地给王爷数来,条理清晰,乍一听都很有道理。
“首先,王爷说要我们好好相处,张妹妹她新进来难免诸事不知,多关照些是有的,还有什么比王爷您多去更要紧呢。其次,太妃对她很上心,妾身陪着太妃处过不短的时日,晓得太妃性子淡漠,好容易有了在乎的人事,总得尽心些。最后,妾身总不能在您跟前拈酸吃醋的,不说些其他的话,要说什么呢。”
摄政王认真地听着,却见林氏垂了眼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乌黑的阴影,她若有若无地叹息道:“有时,不知道在您跟前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好像也不对。可是不说不做又不行,真是叫人为难。”
摄政王的脾性一直是好的,哪怕稍稍淡漠了些,不过对于府里的妾室子女,总不会恶言相向,况且今儿他是特地来瞅林氏的,又是林氏的生辰,自然愿意放下身段来哄的。
“好端端地,莫非是本王做了些不好的事吗?”
生怕林氏哭了,摄政王还小心地捧起林七许的脸,仔细端详着,见眼睑微红,泪水却还没酿出来,怜惜道:“本王也知道你们的不易。”
可是谁又过得轻松呢。
妾室子女看王爷的脸色,王爷看皇帝的脸色,皇帝看太后的脸色。都有风光的时候,也都有求人的日子。
“妾身随口说说,王爷不要进心底去。既然是妾身的生辰,咱们也就不说别人了。”
“明明是你先说起的张氏。”摄政王这下对张氏才有了丢丢的好奇心,到底是怎么样的姑娘,惹得王妃和母妃百般看重,林七许也频频关照。
林七许顺水推舟,笑道:“都是妾身的不是。”
摄政王宠溺地看着她,从桌上取下锦盒,递到她跟前,微笑示意她打开。
“是妾身的礼物?”看模样,大约是衣衫或首饰类的。
林七许的神情很愉悦,虽说她不喜绫罗珠玉,可重要的是心意,看摄政王的模样,八成是用心准备了的,很多事情肯花心思就好。
摄政王挑了挑眉,“自然是你的。”
锦盒包装朴素,打了个纤细精巧的蝴蝶结,越是不起眼的东西,往往会比较奇特。抱着如此情绪,林七许慢吞吞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拉了下蝴蝶结。
一下,没动。
咦?
林七许又稍稍用力扯着。
纹丝不动。
摄政王却慢慢张开了笑容。
意识到蝴蝶结不过是个幌子后,林七许开始慎重地捧起这个锦盒,上下左右地细细观摩起来,不时地瞅瞅旁边这个笑意满满的男人。
锦盒的纹路细腻又晦暗,大致一瞧并不喜庆,是两只栩栩如生的黄鹂鸟儿,互相缱绻着缩在芭蕉叶下,若是细细看去,其姿态令人浮想联翩。林七许用手指缓缓拂过,心下静静涌起一股暖流。
送不了龙凤呈祥的东西,连鸳鸯戏水都太打眼。摄政王能特意寻来这种盒子,至少是动过脑子的,哪怕是最粗浅的心意,林七许也很高兴。
这一生艰难走来,并未有谁特意花过心思在生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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