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o27年,龙腾纪元开始,称为龙腾元年。共和国历史上最辉煌的一年,是从一场追悼会开始的。
纪念一个区区少尉研究员的追悼会开了整整一天,联合参谋席中有三位高阶参谋奉命出席追悼会,赠送挽联。在这个小型追悼会上露面的人都非常低调,却无一不是举足轻重的部门大员。他们在百忙之中抽出有限的时间,前来悼念庄言的牺牲。
庄言的母亲叫做李淑华。儿子的死讯让她老了许多,鬓蓬乱得无心打理。但是她的憔悴很快被惊奇取代。
邢殇穿着一身漆黑肃穆的国安局特勤军服恭敬接待李淑华的时候,她心中稍微宽慰了些,暗想庄言竟然能和这样优秀的军人共事,总算不负他爹的期望,总算混到了高点的平台。
所以李淑华对邢殇敞开心扉,牵着他的手细细回忆庄言的琐事,诉说放庄言一人在外面打拼时,做母亲的有多么不舍,有多担心;也没有去管身边挥斥方遒的丈夫。
庄言的父亲叫做庄建国,本来有一颗建设祖国的壮志野心,无奈下岗在家,无处施展抱负,此时正悲愤交加地和一个年龄相仿的老头侃侃而谈,义愤填膺:“庄言开头告诉我,进机关了。我当时就说,进个屁机关,现在不比以前了,国企员工说裁就裁,国有资产说卖就卖,上面都不把人民的死活当回事了。他不听,我没办法。现在你看,当个跑腿的公务员都把命都搭了进去。最窝囊的是,还遮遮掩掩地要塞钱私了,不许见报,不许宣传——这国家真是要完了!”
庄建国对面的老头无可奈何地拽严肩上的大衣,颓然道:“那不是塞钱,那一百万是庄言阵亡的额外补贴,按规定本来只有三十万,国安局特意凑了剩下的。只是希望您二老能有个安定的晚年。”
庄建国愤世嫉俗:“咱们国家人太多,人命都不值钱。我干了一辈子的企业,说卖就卖,遣散员工一百多人。死活谁管?炒个股票,劵商随便弄,都没人管。太**了,这国家要完。我跟庄言说,在路边讨米都比仰仗国家强。他不听。现在好了,落到了个临时工的下场,给国家捐躯了,葬礼都不让办个风光的。这国家迟早要完了!”
老头子理解庄建国悲怒交集的心情,讪讪点头,哭丧着脸附和:“要完,要完。”
然后邢殇扶着李淑华过来,李淑华疲惫地拽了拽偏激的丈夫,虚弱道:“还讲这些做什么,人都没了。你说的那些话。没人爱听,不要讨人嫌。”
和庄建国聊天的老头子连忙摇手说:“不讨嫌,说的有道理,那些问题我们都要解决的。”
然后邢殇提心吊胆地请示那个老头子:“参谋长,能不能把守密令解除了?庄言老家有风俗,人死要风光大葬,白喜事要做的比婚礼还热闹才行。”
参谋长固执地摆手,扭脸不断摇头:“不行,枢密院还没做出最后决定。如果决议是破釜沉舟,那么葬礼越风光越好。那要把庄言做成第二个雷锋。但是,如果时机还不成熟,我们还要继续忍。”
庄建国问老头子:“你是个什么参谋长?”
老头子摘下白手套,苍白松弛的手从黑大衣下伸出来。与庄建国握手:“联合参谋席总参谋长,聂荣翔。”
“哪里的联合参谋席?西北军区好像没有这个东西。”庄建国认真起来,颇赏识地和总参握手,然后抖出一支软白沙,自己含上,再敬给总参一支。眯起眼睛给自己点烟。
“**************联合参谋席。”邢殇低头靠近庄建国,小声告诉庄建国。
庄建国连打火机都不会用了,打了半天愣是点不着火儿。
邢殇赶紧掏出打火机,分别给总参和庄建国点上火。
“那个,参谋长啊。”庄建国肃然起敬,一脸娴熟的镇定,手指却哆嗦得夹不牢烟:“那些话我只是在私下场合说一说,公开的时候,我还是非常拥护党和政府的。”
“当然,当然。”聂荣翔抽不惯白沙烟,捏在指间,意味深长地点头:“您是一个好父亲,我代表国家感谢您教育出了庄言这样的孩子。他的牺牲不仅令我们猝不及防,也令敌人措手不及,是他用难以置信的缜密计划和牺牲精神,开拓了共和国崭新的国际局势。您无法想象,他对敌人造成了多么难以愈合的创伤;我们无法估算,他的战斗产生了多么巨大的战略意义。”
李淑华和庄建国听的愣神时,总参弹掉一厘米长的烟灰,蹙眉深吸了一口白沙烟,吐雾喃喃:“很可惜,我们还在犹豫,所以必须暂时保密,低调处理。但是作为这样一个英雄的父亲,您有权对共和国表任何看法,而我必将洗耳恭听。”
庄建国心有余悸地问:“不会被相关部门请去喝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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