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惊恐万状地捧住脸皮,悲愤欲绝地在心中呐喊:“特勤九处的执行官!不可以啊,冷静点amaimon,开动你机灵的脑瓜想一想啊!栖凤基地里死掉一个特勤执行官的话,绝对会掀起滔天巨浪的啊!会把第四纵队那些舰女人引来的啊!说不定连天庭计划的护航官都会换人啊,要克制啊amaimon,不要因为一个庄言就搞得满盘皆输啊!暗杀维内托的机会还会有,还有七天,来日方长啊,冷静,amaimon,冷静点!”
庄言回头回答邢殇:“我找到了啊,你们跟着我干嘛啊!我看女友都要监视吗?”
囚徒浮在半空,附和着庄言,望着邢殇无声破口大骂:“就是啊!你们跟着他干嘛啊?庄言看女友都要监视吗?你们这些变态!他区区一个少尉待遇的临时工,蚂蚁一样的人,何必惊动你这个特勤执行官当跟班啊!害我动不了手!”
邢殇喘得像夏天的狗,义愤填膺地骂道:“当然要监视啊,你的隐私权已经彻底被剥夺了啊,老子就算组团参观你的洞房花烛夜都有法可依啊!何况核心参谋层把你划进《卫戍白名单》里了,宪兵必须跟着你跑啊!你当我愿意啊!”
囚徒痛心疾地生嚼了一根触手才保持了冷静:“卫戍白名单?你们都有病吧,给一个临时工这么高的待遇干嘛啊!卫戍白名单比嘎纳电影节的邀请函还难得啊,比法拉利终生会员还稀有啊!上了卫戍白名单的家伙,人身安全就不是警卫团负责得了的了,那都是由特勤九处负责布控安保,由第四纵队的舰女人突击保护的行政要员啊!卫戍白名单是中科院的老怪物挂名的地方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保护一个吹牛狂魔啊!混蛋!”
amaimon快疯了。他突然无比委屈,觉得他跟尉栩都是循规蹈矩的普通玩家,偏偏庄言开了外挂。
尉栩付出了半生荣誉和整个仕途,来进行这场如履薄冰的豪赌。结果还是被庄言弄得焦头烂额,这不公平。
amaimon痛苦不堪地克制住了强杀庄言的冲动——恶魔也会痛苦。在想做的事情不能做、铺好的计划被搅乱时,恶魔也会烦躁得像经期的少女一样,恨不得挠头到蓬头散来泄。
它警惕地维持着光学欺骗系统的运作,保持隐形状态漂浮在天花板上。仔细观察庄言的动作。
它看见,庄言惊讶地现了昏迷的VV,然后匆匆过去扶起女孩,急切疼惜地揽在怀里。VV的头无力地歪靠在庄言肩窝里,他专注地轻轻拍姑娘的脸蛋。试图唤醒她:“大小姐?醒醒,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也不盖条毯子!”
恶魔在半空掩口嗤笑,暗想庄言你这个傻逼。真是蠢得无可救药啊,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维内托昏昏沉沉地醒来,抬起酸胀的眼皮,昂头一看,竟然看见了庄言那张风尘仆仆的脸。因为这两天飞了巴黎、以色列、基兰,庄言的脸色有些暗黄起斑,还带着千里迢迢的风尘。
VV伸手去摸他的脸,觉得粗糙得像有很厚。肤色被晒得像白米粥里不慎滴了酱油。言情小说里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通常是“你瘦了”,但是VV抬头望他,泪水涟涟道:“你黑了。”
庄言留恋地抚摸维内托冰凉滑腻的银,爱惜责备道:“我回来了就想见你,到处找不到,没想到你来故地重游了,太顽皮了。可是你睡这里怎么行,困了就回去睡啊。”
恶魔在半空笑得打滚,险些笑得肚子痛,暗想庄言果然最多只能是个学究。思维竟然比满清遗老还迟钝。
维内托揉着眼睛,神思恍惚地嘟囔:“我不知道,我做梦来这里见你,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睡着了——我都分不清梦和现实啦。都怪你。一直不回来,撂着我不管。”
邢殇在后面酸得牙齿涨,倚在门上,别头“噫……”一声,消化肉麻。
庄言恨不得回头呵斥“一边儿去”。他扶VV坐起来,解下风衣给她裹上。低头给她系上领扣,一边说:“对对,怪我啦。还好我想办法回来了,地域的距离,职务的隔阂,都不能阻拦我回到你身边。”
VV在桌上坐起来,被哄得心花怒放,双脚在桌下晃荡,低头看他的额头鼻梁,银垂在唇边,微微笑着:“你看吧,我是不是有能力呢?想你时只需要做个梦,就会好梦成真,你就真的回基地来看我啦。”
恶魔在半空摇头叹息,暗想莎士比亚说的不假,爱情果然使人盲目,维内托这番话真是蠢得可爱啊。它无法理解人类的浪漫,只是确认了维内托并没有留存被催眠的记忆,推断出庄言和维内托没有察觉到异常,于是得出结论,重新找机会暗杀维内托是大有可能的。这让恶魔放下心来,踏实地拉长身躯,仿佛金属拉丝工艺,瞬间化作一条一公里长的细丝,夺门飞窜而出,连微风都没有刮起丝毫,倚在门口的邢殇和宪兵竟然毫无觉察,根本不知道有个外星生物已经和自己擦肩而过。
庄言捏着维内托的小手,望着她微笑:“你怎么想来这里呢?这个工作舱都荒废好久了。”
维内托忍住笑,歪头挖陷阱:“怎么,咱们初识的地方一点都不重要吗?”
庄言扑哧笑道:“重要,太重要了。装满了我的回忆呢。”他拉着VV,唏嘘感慨地四处溜达,看着VV随手抚摸那些陈旧积灰的设备,专注问她:“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渐渐意味深长,假装随口一问:“有没有耳鸣?”
维内托不说话,食指蘸起咖啡机上的灰尘,歪头想一阵,答道:“我体内大概有什么未知的系统被激活了。你拉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我侦测到了大量灵能物质衰变残留,大概摸索到了门道:仿佛热成像分布图一样,桌边的灵能物质衰变程度最浓重。房间其他区域的衰变程度稀疏不等。”
此时,维内托好整以暇地刚好踱到门口,在邢殇的注视下,维内托目不斜视,打量门框,风轻云淡地说:“门口的衰变痕迹是一条抛物线——假如你是在提防什么的话,我可以确定,它已经从门口离开房间了。”
庄言走到维内托身后,莞尔问道:“你知道我在装模作样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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