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咱们军力最紧张的时候,如果他这个时候打过来,咱们可就危险了。”李世民道。
“武安福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就算他的斥候再厉害,总也得过午之后才能得到消息。等到出兵,起码要到明日,皇上不必担心。”长孙无忌道。
李世民点点头:“话是这么说,可是朕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啊。”他的目光投在皇城之中,寻找着那些灯火,一边说着,一边揣测着如今被围困在孤城之中的王世充心中该是如何的想法。
“等到天明,清空了城中的残兵,洛阳就大势已去。内城之中没有存粮,王世充最多只能支持一两日,扫平洛阳,一统北方指日可待。”长孙无忌一旁志得意满的道。
李世民微微笑笑,心里受用,警惕心少了许多。他却不知道,事情总是有变化的,尤其那些变化让人意想不到,虽然因果,早已经注定。
清晨微微曦光照耀下的淮水静静流淌,南边的河岸传来隆隆的声响。
驻扎在淮水岸边的**哨兵睁大眼睛,只见地平线上的漫漫烟尘升起,哨兵们惊恐万分,正要高声呼叫,不知何时早已经潜伏在水中的燕云十八骑已经射出了手臂上的袖箭。
利箭不偏不倚的正中咽喉,把将要吐出来的话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燕翼为的燕云十八骑从水中冒出头来,飞快的游上了岸。当年在北平府除了训练以一当百的武艺和骑术,更有上山下海的严酷生存训练,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燕翼的身上缠着一条长长的结实绳索,另外一头拖在对面的河岸上,这边的警报一解除,数百早就藏匿好的工兵立刻从隐藏的地方冒出来,而不远处,地平线的烟尘象征着无数人马正在开拔而来。
此时,距离武安福接到洛阳密报,只有不到两个时辰,李靖的三万先锋就已经来到了淮水之滨。
横刀立马在淮水岸边看着工兵们忙碌的搭建着浮桥,再回望向来路,那里还有五万少帅军战士正在一路兼程,李靖不禁万分的佩服武安福的先见之明。
三万少帅军衣不解甲,枕戈待旦,为的就是如武安福口中所说的“快反应”,两个时辰集结三万大军飞奔四十里,奇袭对岸的哨兵,要趁**反应过来的时候渡河强攻,除了武安福,世上恐怕无人再有这样的想法。身为一代军神,李靖对此也不禁佩服,这样才叫做兵贵神。
被李靖暗自夸赞的武安福打了个喷嚏,此刻的他,正在奔往淮水岸边的途中。一个多月以来,为了随时能够快而准确的对**的任何行动做出反应,少帅军中永远都有三万人左右的先锋队处于一级战备状态。也因此一接到洛阳来的密报,少帅军可以立刻行动起来,以远远出了李世民想象的度强渡淮水,然后直扑洛阳。按照武安福的计算,只要渡过淮水,度最快的龙骑兵将在午后到达洛阳。他满心里希望的就是王世充能多拖延一下时间。
王世充何尝不想拖延时间,只不过他现在的处境艰难到武安福无法想像。
尉迟恭被李世民赦免了保护李道英不利的罪之后,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之前半个夜晚战斗所积累下来的疲惫似乎一下都不见了,一边指挥着工兵用投石机不停的向皇城里猛砸石头,一边点了三百个最精壮的士兵。
尉迟恭站在护城河岸边,手抓在胸前,一把将盔甲扯下去,赤着上身,将钢鞭持在手中,下边只有一条短裤。
“儿郎们,要是汉子的,跟我游过去把吊桥放下来,然后一起冲进去把王世充给抓出来。”尉迟恭大声吼道,他的声音粗犷豪迈,十分鼓舞人心。
三百士兵被他激励着,也都脱光了衣甲,一个个都只有一条短裤蔽体,手持钢刀,齐声呐喊。
尉迟恭第一个跳进河中,三百士兵也都噗通噗通的跟上,岸上的投石机和弓箭手用毫不间隙的活力掩护着他们,皇城上的洛阳守兵头都抬不起来,除了偶尔有几只冷箭射下来,根本形成不了任何有规模的反击。
王玄恕躲在一扇门板下面,脸色铁青,心道若不是刚才跑的快,只怕已经在城外被杀了。不过他心里这么想,嘴上还不依不饶的鼓励着部下们道:“大家顶住,等其他三门的人马过来救援,咱们就一起冲出去把**打退。”
这种鬼话此刻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听信的,若不是**的箭雨和飞石太密集,只怕早有人顶不住这种心理压力叛逃了。
陈智略和张童儿躲在角落里,心急如焚,不知道武安福的人马什么时候能到,正烦躁间,就听轰隆一声巨响,连接皇城和外城唯一通路的吊桥轰然落地。
尉迟恭的人影从烟尘里冒了出来,第一个跳上吊桥,挥舞手中的钢鞭,大声喝道:“跟我冲啊!”
洛阳皇城,王家天下,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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