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老爷子说这些的时候,他正站在门外,听了个清楚。
巨大的冲击还没有平复,病床上的人,紧接着撒熟人寰。
项北身上散发着血腥气,抱着差点在保温箱里被人抢走的新生儿冲进来的时候,顾之时望着那张着急的脸,像是有人抡起千斤重的锤猛烈的砸在了他心口的坚冰上。
说来可笑,听了这些惊世骇俗的话的时候,他没那么大的感觉。
看见自己的父亲咽气的时候,他也没这么大的感觉。
顾之时觉着他们其实很可笑,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包裹着石头一样冰冷的心。
石头安安稳稳在满是刀枪剑雨、满是污脏糟粕的家庭里好好站着,却到底还是修炼不够。
还是想去靠近外头干净的阳光。
就像顾之墨连哄带骗,表面上潇潇洒洒,实则使劲浑身解数的圈住陈飞。
就像顾之时嘴上不停说着试探、考验、玩弄,却只要项北露出一点亮光,立马就连渣滓不剩的吞干净。
外头有人要害顾家,项北没有牵扯进里面去,在这件事上,不惜被人砍了一刀也跟他站在了同一个阵营里。
身上还挂着彩的小卷毛,龇牙咧嘴的,描述着刚才保温室里有个冒充护士的持刀偷孩子的女人。
顾之时亲自帮他看了胳膊上的伤口,被拉开的皮肉实在不美观,好在这一刀不算太深,没伤到骨头,好好将养两个月也就能好了。
顾家已然乱成了一锅粥,伤心过度的顾之珩着急忙慌的去找苏凉,顾之墨着急忙慌的追了过去。顾慎行的尸体已经被拉了出去,小婴儿被送到顾家最放心的医生手里检查机能。
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项北抬着刚刚从跟专业的杀手过过招的胳膊,大拉拉的露着他皮开肉绽的勋章。
他从不曾在顾之时的身上感觉到那种气息,是沉稳,是淡定,但又过于沉稳淡定,淡定到像个机器。
人们常常喜欢用“泰山崩于前不改于色”来形容一个人的稳重,可这也只是夸张的形容,泰山真的崩塌的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跑,除非是个物件。
“觉着缠的紧吗?要不要再松点?”那机器问他。
项北愣愣的摇了摇头:“正好。”
“嗯”顾之时轻声答应了一声,又摆弄起纱布来。
“时……时哥?”项北心里有些慌,他生怕顾之时因为父亲的突然去世,而被刺激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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