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就只会发呆,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安欣揉了揉脑袋:“这是我当警察碰到的第一个大案子,我太想破案了。对不起啊!”
“那我就陪你聊聊案子。”说着话,孟钰又从怀里的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法医学专着摆在桌上,得意地指了指,“看看。”
安欣一怔:“你怎么看这个?”说着拿起书随意地翻着。令安欣没有想到的是,里面夹着各种颜色的便笺纸,上面记满了笔记。
“书呢,是从图书馆里借的。医学上,器官移植的最佳时间是十二个小时以内,一场移植手术普遍是四个小时。十二减四等于八,八个小时不可能将切下的器官进行远距离转移……所以呢……”
安欣瞬间进入状态:“说重点!”
“这还不明白吗?如果是外地接受器官移植的人,只要查找这几天来到京海的人谁有器官移植的需要,也许就能找到线索。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线索,那就证明是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是京海人,那就再查京海本市需要器官移植的重点人群,言而总之、总而言之,这个人一定就在京海。”
安欣眼神一亮,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你这个推理有两个问题,第一,接受器官的人不一定登记过,我看过报道,有些外国人也来中国移植黑市器官,这些人根本不在我国的医疗记录里。第二,我们抓的嫌疑人从没说过切除手术是在京海做。只要四个小时,就可以把人转移到省外。”
“可是医院会发现你失踪了。”
“这就是他们狠毒的地方,一个胃癌患者突然失踪,多半让人联想到自杀或者是为了给家里节省开销而自动放弃治疗。而且就算追查,失踪也是民事案件,不会惊动刑警。”
孟钰刚提起来的精神被瞬间击溃,她丧气地合上书:“那我的功夫都白费了。”
“怎么能白费功夫,我告诉你,你这个思路倒是提醒了我,应该把有能力做器官移植手术的医院都排查一遍,如果找到线索,就是你的头功!”
安欣有了思路,心情大好,埋头大口吃起了食物。
“那,亲爱的安警官,聊完了案子,是不是能聊聊咱俩的事儿了?”
安欣瞬间石化了一下。
孟钰有些严肃地看着安欣:“你在医院不是问我为什么突然回京海吗?告诉你,我马上要研究生毕业了,我想留在北京。你的意见呢?”孟钰小心翼翼地问。
“我的意见是——随着心走,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然将来会后悔的。”
“可我想听到的是你会陪我一起去。”孟钰说着,坐在了安欣身边。
“可我去北京能干什么呢?除了军人和警察,我什么也不会干。”
孟钰还来不及继续说,突然传来“咣当”一声,不远处的桌子被掀了。两桌烂仔不知什么原因吵了起来,砸开啤酒瓶就要动手。吃夜宵的人纷纷避让。安欣脸色一沉,起身要上。
孟钰拽住他:“你干什么?那么多人呢,赶紧躲远点儿。”
两桌人已经打了起来。
“别人可以躲,我怎么行?”
“为什么?没人知道你是警察。”
安欣挣脱她的手:“我自己知道。”说着话,安欣已经冲了上去。
眼看着去拉架的安欣瞬间被淹没在人堆里,孟钰的眼圈红了起来,安欣的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而同一时间,高启强正和弟弟坐在豪华的饭店包厢里,目瞪口呆地看着富丽堂皇的环境。今晚他们要见一位能帮助他们做小灵通生意的领导,对方叫龚开疆,是高启盛同学小曹的父亲介绍的。客人到来之后,倒也十分爽快地答应帮忙——只要高家兄弟拿出三万元。
正在高启强一筹莫展的时候,唐小龙介绍了一个门道。一个叫徐雷的小年轻欠债不还,还痛打了前去讨债的人,债主气不过,便说,如果有人能替自己出口气,揍徐雷一顿,三万元的欠款可以直接给办事的人。想着弟弟高启盛要变卖自己学习用的电脑和书来凑钱,高启强咬着牙,将唐小龙说的事情应承了下来。
乡间的景色十分优美,只不过今天的高启强没有这个闲情雅致去欣赏。他与小龙、小虎开着一辆拉菜的小货车到达目的地,停在乡间的道边。据唐家兄弟说,徐雷就在河滩钓鱼。高启强看唐家兄弟二人手里抄着家伙,担心出事儿,于是说服唐家兄弟自己先去找徐雷谈谈。
河滩上有两个年轻人,都是二十岁上下,其中一个生得人高马大,正是欠款的正主徐雷。他此刻身上套着到胸口的皮衣裤,手上戴着橡胶手套,拿着电鱼器,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河里走。
高启强从草丛里走出来,冲两人打招呼:“哎!”
徐雷听见喊声,吓了一跳,看见岸上的高启强后随口说了一句:“真他妈倒霉。你谁啊,渔政的吗?”
高启强摇摇头:“不是。”
“公安?”
“也不是。”
徐雷松了口气。“都不是就行,今天你什么也没看见,待会儿小爷送你一百,买烟抽。”
高启强看着还在向河滩深处走去的二人,大声问:“你们谁是徐雷?”
徐雷一转身:“找我干吗?”
高启强向河边走了走,说:“听说你欠账不还,我来劝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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