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说给林七巧听还是说给自己。
锦阳市局,几人围在法医室里,氛围很压抑,朱晨晨端着咖啡,奇道:“莫队,你这如丧考妣的样子,死的这是谁啊?”
莫鸣瞪她一眼,懒得多言。易伊在一旁道:“队长,你觉得他死得很蹊跷?”
“不是蹊跷,我几乎可以肯定是狮权下的手,”莫鸣脸色很难看,“但没证据,把谋杀伪装成车祸,很常见的手段。”
“不过很难查。”易伊接道,“我已经找人去查录像了,但不知道他的行车路径,要不少时间。肇事司机人还在派出所,要提审吗?”
“一会儿再审,贺图身上有查出酒精吗?有没有别的伤?”莫鸣看向朱晨晨。正要回答,小田从门外进来道:“晨姐,死者家属来了,情绪很激烈,好像不太愿意让咱们碰尸体。”
“来的是谁?”朱晨晨问。
“死者妻子,正在外面哭呢。”
易伊看向莫鸣,示意要不要自己去安慰处理。莫鸣摇头道:“没事,我自己去吧。你把贺图发我的视频资料总结分析完,报告放我桌上,我晚点去找赵局谈谈。”
隔着一扇铁门莫鸣也能听见屋内妇人的泣声,这种情况在局里其实早已司空见惯,但莫鸣仍忍不住唏嘘。推门而入,一名披头散发的女人正靠坐在墙边埋头痛哭,而她身边竟还坐着位身穿警服的女警,莫鸣有些意外:“你是?”
“啊,莫队好。”女警急促起身,“我是刚调来市局刑侦三队的新人,我叫戚明薇,正好在轮值,我们队长让我来看看。”
莫鸣轻微点头:“你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这……”戚明薇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决定直言道,“您单独与女性家属交谈恐怕不太合适,有我在场的话这位女士也许会舒服一点。”
闻言莫鸣立马反应过来,这位新来的女警怕是他们队长派来监视他的,况且她话也在理,确实不好直接拒绝。莫鸣只能暂时妥协:“行,你先给她倒杯热水。”
莫鸣走到妇人面前,尽量放缓语气:“您是贺图的夫人?请问事发时您在什么地方?”
女人抽噎着抬起头,眼睛已经浮肿得不成样子:“我还能在哪儿?我在家哄孩子睡觉!我老公临走时就只说了出差几天,以前也经常这样,但这次……这次怎么人就没了呢?”
“唉,请节哀。贺图在出差这几天跟你有过联系吗?”莫鸣接过戚明薇的热水递给女人。
女人年纪应该不大,最多三十出头,看起来像只有二十几岁,心理承受力弱,一个劲儿猛摇头,眼泪依旧止不住:“我们家贺哥每次出差都不怎么联系得上,我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谁知道,谁知道能出这么大事儿!但是警官先生,我老公的……的遗体为什么,为什么会直接运来警局呢?不是车祸吗?”
莫鸣道:“是这样,贺图醉酒驾驶,与侧面的货车相撞身亡,肇事司机已经自首了,但具体细节还有待调查,我怀疑你老公与一起刑事案件有关,所以遗体直接从医院送到了警局。”
“怎么会这样……贺哥他,他平时确实喜欢喝酒,但……但应该不会这么没有分寸,一定是他那些领导们灌酒了!真是傻,干什么不叫代驾呢?呜呜呜……”女人又开始小声啜泣,却分毫没有追究的意思,好似错真的都在贺图自己身上。
莫鸣蹙眉,戚明薇在女人耳边小声安慰,听得他一阵窝火,却又无处发泄。只好劝慰两句后,直奔主题:“李佳嘉女士对吧?请您节哀,虽然有些冒昧,但为了查清贺先生的真正死因,我们希望您能暂缓接走遗体。”
李佳嘉闻言猛地抬头,一把抓住莫鸣的袖口慌道:“不不不,不行,怎么能动遗体呢,不可能,他人都没了还不得安宁,那我会下地狱的!这种丧良心的事情我不会同意的,呜呜呜,你们是不是没有心……”
李佳嘉看起来年岁不大,说出的话却满是封建迷信,戚明薇给她解释尸检并不会对尸体不尊,而是还贺图一个清白真相,希望她理解。莫鸣也不能强行对一个女人凶巴巴地质问,出于对贺图的尊敬,莫鸣语重心长道:“李小姐,我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也希望您听我一言,不知贺先生的职业你了解多少,他从事的是世上最崇高最危险最值得尊敬的职业之一,且至死也坚守着职业道德。”
“我……我不知道,贺哥不是在国企工作吗?为什么会危险?不可能,他就是个普通的文员,我还经常陪着他加班写稿子,警察先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李佳嘉抱着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莫鸣只好继续道:“您与贺图还有个孩子吧?想来你们母子日后的生活肯定不好过,孩子将来长大了,提起父亲的时候,你的回答可以不是醉驾导致的交通事故,而是能够告诉他,爸爸是个令人尊敬的英雄,他不必为失去父亲而自卑,他可以骄傲地抬头挺胸说出爸爸的名字。”
“……”李佳嘉有片刻的愣神,就在莫鸣以为她即将松口的瞬间,女人猛地又埋头痛哭起来,“你别说了,求你,不要说了,我们还不够可怜吗?我们都是从农村打拼进城的,贺哥家里还有两位老人,是绝不会允许动他们儿子遗体的,在农村这就是破坏老祖宗的规矩,那是要遭天谴的啊!看在我和孩子的份上,警官先生!千万别动我老公的尸体好不好?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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