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微微抿唇,抬头看向崔氏,道:“母亲为什么突然让儿媳去水月庵礼佛净身?可是儿媳做了什么事惹母亲生气了?或是崔娘子在母亲面前说了什么?儿媳前些日子与崔娘子发生了些口角,后来儿媳也深深反省过自己了,儿媳作为国公府的少夫人,不应该如此意气用事,希望母亲不要因此生了儿媳的气才是。”
崔氏原本以为把让她去水月庵这件事说出来,她自己便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此时见她还在装傻,忍不住勾起嘴角,冷笑一声,端起杯子,用茶盖轻轻撇着茶水上的沫子,淡淡道:“有些事,我念着我们好歹婆媳一场,你又为顾府生下了家铭,本想给你留个脸面不点破,只是,若你执意挑战我的耐性,以及我们国公府的尊严……”
崔氏挑起眸子冷冷地瞥了苏云一眼,沉声道:“我也不妨让你知道,做出了那等不知廉耻之事,让我们国公府蒙羞,会是个什么下场!”
这是明着在威胁她了。
苏云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直视崔氏,一字一句道:“母亲可是在暗示儿媳与人有私情这件事?且不说儿媳自上回跌倒摔到头后,便想不起之前的许多事,便是儿媳没出任何问题,也相信自己断是不会犯下那等错事,母亲一直说儿媳给国公府蒙羞,可是有了确切的证据证明儿媳与人有了私情?仅凭一块手帕,儿媳却是无法甘心!”
她打定主意不认这件事,她就是要离开顾府,也决不能在如此被动仓促的情况下离开!
何况在古代,女子婚后与人有了私情是个足以被沉塘的罪过,她不甘心在自己没做任何努力的情况下,便轻易被人抓住这条随时会给她带来无尽麻烦的尾巴。
即便苏云在看完郑云歌与那管家之子的信件后,知晓他们之间的情谊基本只停留在信件上,便是幽会也仅有过两回,而且最大的尺度只是牵了牵手,还没来得及做任何逾越雷池的举动,但已足够受万人唾弃了。
所以,她不能在崔氏面前认下这件事。
说自己失去了一切记忆,一是给自己现在的变化提供一个理由,二,也是为以后留个退路。
她手上有那管家之子给郑云歌的信件,那管家之子手中,必然也留有郑云歌给他的信件,那才是能证明郑云歌与人有了私情的决定性证据!
早在看到那些信件时,她便打定主意要从那管家之子手中把郑云歌和他的通信都拿回来,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抓住把柄的感觉。
若拿不回来,也无妨,反正她半年后便会离开顾府,若到时候这件事终是无法掩盖,她自认倒霉,从容离开便是,只是到时候,她定是要带上家铭的。
也或许,不需要半年,若他们真的揪着这件事不放,那她再留在这里,只是自取其辱。
而家铭……
原先她以为郑云歌只是被人诬陷的时候,曾乐观地想过,她努力为家铭争取,总能让家铭在顾府过上好日子。
然而如今,她不敢想象家铭继续留在顾府会遭遇什么样的处境,即便她相信顾君玮不会再放任家铭不管,即便为着国公府的颜面,崔氏不可能大肆宣扬这件事,甚至反而会百般遮掩,但一个小家庭便可以组成一个世界,更别说偌大一个顾府,家铭有了这样一个名声受损的母亲,在顾府的日子定不会好过!
这样想着,苏云突然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胸口憋闷憋闷的,让她忍不住抿了抿唇。
听到苏云的话,崔氏又是惊讶又是恼怒,忍不住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搁,厉声道:“放肆!郑云歌,我管你是不是忘了先前的事,反正这水月庵,你不去也得去!别说只有一块帕子证明不了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最清楚!”
是啊,她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不能从他们眼前消失。
苏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已恢复了清明与冷静,直直地看着愤怒的崔氏,淡淡道:“母亲,恕儿媳无礼,这水月庵,母亲实在不应让儿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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