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吕西恩一起上船的那个,整艘船就只有他一个法国人。吕西恩帮他找了一份当水手的差事。”
“你怀疑这个法国人和塔瓦雷斯船长是一伙吗?”
“不,不,这个人刚到黄埔不久,第一次来。‘代尔夫特之星’号,吕西恩负责报关的其中一艘荷兰船。这不重要,他应该在‘波尔图猎犬’号上,和你差不多高,棕色头发,绿色眼睛,我忘了他的名字,保罗之类的。”
“我在船上呆了三天两夜,没见过这个水手。但也可能因为我见的人不够多。”
邵通事脸上浮现出彻底的困惑,“你怎么会在船上?”
“说来话长,改天再告诉你。”加布里埃站起来,“看来我现在应该去找这个法国人,最快一班去澳门的船后天才出发,这个人肯定还在黄埔。”
“直接问法国商行,也许能更快找到人。”
“我会的。”
通事盖起小瓦炉,也跟着走到大门旁边,拿起挂在墙上的油纸伞,也递给加布里埃一把。雾气已经彻底散去,被雨水取代。云层扁平松散,没有雷声,不是暴雨,但这种小雨能滴滴答答下很久。
“我也该去茶楼一趟。”通事说。
“这种时候去?”
“海关的人时常在新聚福茶楼吃饭,我现在出门,应该能‘凑巧’遇上他们。餐桌上最适合打探口风,我去看看他们知不知道些什么。不能让我最好的学徒不明不白地死在葡萄牙船上。”
年轻人抿了抿嘴唇,点点头,接过雨伞,推门准备离开。
“加布里埃?”
对方回过头来,看着通事。
“对不起。如果你认为整件事都是我的错,我也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沉默。加布里埃移开目光,打开伞,快步走过湿漉漉的石板路,跨过盖着木板的水渠,消失在巷子尽头。年长的通事环顾周围的低矮房子,像是要确保没有人在偷听,这才锁上门,撑着伞,走向黄埔的相反方向。
--------------------
注
[1]当时,除黄色以外的丝绸均可正常买卖。黄色丝绸保留给皇帝,禁止贩卖。但广州商人仍然偷偷出售黄色丝绸,粤海关发现无法禁止,最终新增了一项丝绸税,不管外国船是否装载黄丝绸都一刀切收取(丹麦船非常冤枉因为他们不走私丝绸),约等于默许黄色丝绸出口。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