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来得太突然,直接把那小兵的尿给吓得憋了回去,整个人都懵了。
然而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紧接着又一道惊雷般的声音传来,把睡梦中的官兵们惊醒。
他们这些士兵在来之前就知道俞州军手里有能横扫千军的绝密武器,但没有亲眼见识过,光靠想象力并不能起到威慑作用。
而现在,他们亲自领教到了,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十多只飞鸟乘风而起,它们有的飞得近,有的飞得远,毫无目的乱飞。
倘若营地小,不一定能击中目标,但十万人聚到一起,那完全是乌泱泱一片,随便乱击都能炸飞一片。
营地里马儿受惊的嘶鸣声,受伤士兵的惨呼声,以及混乱的逃窜,伴随着浓烟与火光,把黑夜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河城里的老百姓再也无法安睡,那声音一下子就把他们带进了曾经经历过的恐惧里。
有老百姓撑灯哄受惊的孩子,不知是谁家的狗儿被唬得一个劲乱吠。
一对年老的夫妻在被窝里躺平,老媪的耳朵虽然不大好使,却忽然问:“欸,老头子,是不是哪里在打雷?”
老头儿无比淡定,凑到她耳边大声回答:“对,春雷。”
起初老媪还真以为是打雷,后来觉得不大对劲,“打个雷怎么还地动山摇了?”
老头儿忽悠道:“你这是睡糊涂了。”
老媪没有吭声,过了许久,听着狗叫声,说道:“是不是哪里在打仗了?”
老头儿:“……”
老媪又问:“是不是哪里在打仗了?”
老头儿有些不耐,回答道:“瞎操心,你我都快八十了,黄土都埋到脖子上的人了,还怕打仗?”
老媪:“……”
这逻辑好像没问题。
对啊,都快八十的人了,操心这些作甚?
也不知是麻木了还是心大,她居然又继续睡了过去。
黔山那边地动山摇,站在城楼上,也能看到那边的火光把天空染透。
梁萤在冷风中眺望。
一旁的陶二郎道:“看这情形,应是得手了。”
梁萤没有答话,李疑道:“他们要什么时候回城?”
陶二郎:“得趁乱捡点便宜,一时半会儿没这么快。”
那大营被突袭,打得士兵们措手不及,驻扎在最后方的将领钟林因为离得远,并未受到波及。
他披衣站在营帐外头,望着前方火光冲天,一团乌烟瘴气。
底下陆续有士兵前来汇报,说前方遭遇了突袭。
为免火势蔓延到后方烧到粮草,钟林当即下令把前面的营地隔开。
而另一边的赵雉等人在飞鸟的乱炸掩护下,继续向前逼近,准备用火药箭进行第二轮攻击。
火药箭的攻击范围在三百步内,他们离大营远,需前行靠近。
两队人马冒险前进。
赵雉带着大部分人马在前方掩护射击,途中有不少混乱逃出来的士兵撞见他们皆被处理掉。
待逼近适当的射程内,第二轮火药箭再次朝大营轰炸而去。
火光冲天中,营地里一片混乱。
处在最前端的那部分已经被火焰吞噬殆尽,如果不是风势转变,只怕后方粮草也得遭殃。
饱受战火摧残的士兵们备受煎熬,有的被炸死,有的被烧伤,有的在混乱中被踩踏致死,还有的仓皇逃窜……乱成了一锅粥。
在这个混乱的节骨眼上,那帮土匪忽地击鼓吹起进攻的号角,喊杀声连天,顿时把受惊的朝廷军唬得军心四散,疯狂逃离。
那种慌乱是极其致命的,因为会发生踩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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