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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见到的就是容易老先生神情尴尬的站在那里,除了他二人之外,还有那个丫鬟站在一旁拿袖子擦眼泪。
裴宗之站了起来,相比容易老先生的激动和枣糕的悲恸,他脸上的神情更多的是茫然。他看了他们一眼,走了两步,似是意识到什么一般,道:“我出去一趟。”
平康坊古宅的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门外站的不是那个看起来呆呆的不停抹眼泪的丫鬟,而是一脸风尘仆仆的裴宗之。
“裴先生。”宋二惊叫出声。
宅内几个人都坐在堂内,却压抑的厉害,男人脸色苍白,女人眼眶红红,显然想到了什么,也偷偷抹过泪了。
“张解。”裴宗之抓着手里的锦囊看着他,道,“她说你都听得懂,那我便说了。”
张解咬着下唇,点点头。
裴宗之听到自己坐在那里,语气平平的说着锦囊中交待的事情。
“她说她预料到长安城会有天灾,阴阳司的那群人应该没有人能够解决这次天灾,尸位素餐之下,必生民乱,届时帝位不稳,我会借机助你张家翻案……”
张解只觉眼前模糊的厉害,耳边听着裴先生平平的声音响起。
“你……就能正大光明的站到人前来……”
“你有不懂之事,可以来问我。不过我也并非全然知晓,你只能问我知道的事情……”
说着说着裴宗之的声音停了下来,堂内众人正在伤心难过,没有人在意他突然的停顿。他心里突然一阵揪心似的疼痛,她还活着,所以他没有那么伤心,也一直觉得她一定会醒来的。直到此时,才突然难过了起来。
她骗自己是因为知道那一日泉园之事危险,所以故意将他骗走。在她看来,他要活着,不仅仅是因为不想他送命,更是因为信任。
她的信任,他太清楚有多难得。对于一个满怀仇恨而来的女子,她对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不信任的,包括自己在内。直到此时完全信任,将张解交到他手中,这应该是叫他高兴的事情,却为什么如此的难过?他不知道这种奇怪的难过从何而来,只知道揪心的厉害。
她在为张解打算:她知道自己若是好好的,张家翻案的事情始终是新君手里拿捏她的一张底牌,可若是出事了,这张底牌就不必用来拿捏她了,只会在更需要的时候出现,譬如生民乱时,百姓念及张家旧情,突然有张家遗孤出现,一切水到渠成。
但她没有为他打算,或者说她为他留下的是张解还有责任和包袱。
“又欠我了……”裴宗之低声道,连他都记不住她欠自己多少了,总觉得好像怎么还都还不清了。
……
“我们很快就会走,她说为你留下了鲁商商帮的信物,待我们走后,你们跟随鲁商商帮回长安。”
“可小公子还在读书……”宋嫂子反应过来,脱口而出,说完这句话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这几个月在济南是呆习惯了么?小公子确实书读的好,可也有一双阴阳眼的招子,而且那个章宁也说了小公子很有天赋。
张小公子可不是读书考状元的文人,他是张家的后人,比起读书,有些事情显然更重要。
“书什么时候都能读,机会却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裴宗之道,“传消息的渠道不变,她病好之前,我会替她来收消息。”
连传消息的渠道都知道!卫天师竟如此信任他!众人神情肃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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