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的瞿潇苒很美,但姜淮觉得她已经不再漂亮了。
美是死的,漂亮是活的。
一身婚纱沉重得好似披麻戴孝,瞿潇苒仿佛正在给死去的自己带孝。她的轻盈和出世之感顷刻间荡然无存。神父在前方宣告着爱的誓言,一句一句,让她在无边地狱里受尽鞭笞。
姜淮听着耳畔那些刺耳的掌声和笑语,她知道,瞿潇苒未来可能再也写不出那样仙气飘然的字迹了。她本以为今天的婚礼会是个绝顶无聊的婚礼。万万没想到这个绝顶无聊的婚礼给她带来了沉沉的伤感。
下午新郎新娘在酒店的宴会厅举办了舞会。
背景音乐欢快又优雅,瞿潇苒已经醉了,却还端着酒杯在喝,她光着脚在地板上随着节拍起舞,偶尔用力猛甩几下裙摆。
姜淮实在觉得自己和屋内的氛围格格不入,找机会准备先行离开。
她走之前,瞿潇苒远远地跟她对望了一眼。那个眼神非常复杂,有颓废、有疯狂、也有对姜淮没有刨根问底揭穿伤疤的感激。
这位西门吹雪一样的故人,今日在与生活决一死战的斗争里,败下阵来,狼狈落幕。
瞿潇苒朝姜淮若有似无地挥了挥手,好像正在收剑、入鞘。
再见,姜淮。
再见,我的江湖。
曲之遥还在舞会上物色帅哥,姜淮只好丢下她自己走了。临到门口又和卞睿安狭路相逢。
“我上次说跟你有缘,你还不承认。”卞睿安微笑着走近姜淮,缓缓道。
姜淮回他一个微笑:“地球是圆的嘛,见几次面不足为奇。”
卞睿安朝她点点头,姜淮正要绕开他离开,下一秒却见眼前人伸开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姜淮茫然地望着他,还未开口,竟被他用力抱住。
姜淮闷在他的胸口差点没呼吸上来,她尝试挣扎,被对方的力量禁锢着却动不了分毫。
少顷,她闷着脑袋喊了一声:“要窒息了!”
卞睿安这才将她稍微松开。
姜淮拍开他的手,抬头正要质问,却发现他的心思没有丁点儿在自己身上,只出神地望着自己身后的方向。
姜淮回头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时微一脸冷漠地走过长廊,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时微的身影完全消失,卞睿安才想起来要给她道歉:“抱歉,小嫂子。”
姜淮经过刚刚那一眼,已经大约知道他这反常的举动究竟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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