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善国以为温雾屿紧张,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说:“你别害怕,先喝点水。”
温雾屿苦笑:“爷爷,有点烫。”
“啊?”扶善国一摸茶壶,哎哟一声,挺尴尬的。
温雾屿没把水杯放下,也不喝,笑了笑,说:“没事,暖手。”
扶善国拖了条矮凳过来,他刚坐下,脊背一松,疲态上来了——他其实也担心。
“我有时候都不想让他干这个工作了,吃力不讨好,遇上蛮不讲理的又打又骂,”扶善国唉声叹气,跟温雾屿诉他担惊受怕的苦,“他去年从山上摔下来,就是因为这种事情。台风天,他背个老头下山,都已经到安全地方了,那老头非要回去,说没拿家当,统共两百块钱。阿曜没办法,又回去取,走到半路,一棵树断了,他为了躲,脚一滑,摔了,被捞起来之后整个人血胡淋剌,我都不敢认——辛亏他命大啊,好像有什么事吊着求生欲似的,总算有惊无险得过去了。”
温雾屿不言不语地听着,咬破了下唇的肉,尝到了血腥味。
扶善国又说:“小温,你别听什么公务员、体制内好像是个挺风光的工作,都是高危职业!”
温雾屿想应一声,喉咙哑了,愣是发不出一点响。
扶善国看见温雾屿的模样,心里一惊,“哎哟怎么了?我就跟你发发牢骚,你千万别往心里记啊!”
可是温雾屿已经记进去了,尤其扶曜血肉模糊的样子,没见过,于是想象力无限放大,把温雾屿搅在阵痛中无法自拔。
腿疼比不上心疼。
就在这时,温雾屿手机响了,扶曜的电话,骤然打散了他摧心剖肝的苦痛。可点开屏幕一看,跳进眼睛的首先是电量不足的提示——这个节骨眼,忘记充电了。
温雾屿赶在电量耗尽前接通了电话,“阿曜?”
扶曜那边很吵,人声混着雨声,他只能喊:“雾屿,你那边怎么样了?”
温雾屿看了眼外面好似被捅破天的雨势,“还好,你别担心。”
“你的腿还疼吗?”
温雾屿想也不想,“不疼了。”
扶曜压根不信,“雾屿。”
温雾屿叹气,“适应了,还好。”
扶曜抹了把脸上的水,很直接地长话短说,“老房子前面有一条山溪发了大水,过会儿要淹起来。你跟爷爷说一声,把家里贵重物品都带好,我让车来接了。但路上开不快,估计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到,你们别心急,也别怕,水要是淹过来,你们先找个高点的地方待着。”
温雾屿说好。
扶曜又问:“吃早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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