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迟反复回想着裴青临的话,有些心神不宁。顾星帷等走出书院这一片,才别有深意地道:“你们家这位女先生,并不简单。”
沈语迟心说这用脚后跟都能知道的事儿你还特地说?她心不在焉地怼回去:“可能是因为你头脑太简单了,所以看谁都不简单哎呦。”
她才说了一半,脑袋上就挨了个脑蹦。
顾星帷悠然地收回弹她的手,还十分嫌弃地拿绢子擦了擦:“目无尊长,伯念兄该好好教训教训你才是。”
沈语迟:“你是我哪门子的尊长擦,你又动手!”
顾星帷又弹了她一下:“小姑娘家家,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他转回方才的话头,问她:“你可知晓这位女先生的底细?”
沈语迟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不知道啊,就听我爹说她好像是前朝哪个落魄贵族的后裔。”
顾星帷面上微有讶异:“沈公爷连她的底细都不摸清楚,竟敢放心让他教导你们?”沈正德委实奇人也。
沈语迟语重心长地道:“他人品学问都是极好的,你不要因为人家长的比你美就有偏见。”
顾星帷本来还没什么,闻言登时不悦:“那是因为你太过肤浅,才会觉着我不如他好看。”
两人就这么斗着嘴回了各自的院子,顾星帷以他盛京玉郎之名发誓,再也不和沈家这丫头片子说话了。
沈语迟可比他忙的多,由于每个娘子院里都会配一个女管事,但她院里的女管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她也不稀得和这人打交道,只让夏纤把她屋子看管好便是了。
但今儿的问题可有些严重,她一回来,当即把管事陈媪唤了过来。她一眼扫过去,果然见这婆子手臂上带了白绫,她给予诚挚又亲切问候:“你妈死了?”
陈媪:“”
这,这怎么说话的呢陈媪的脸瞬间成了酱色,偏还不好发作,铁青着一张脸:“娘子您是怎么说话的?奴的母亲好好的在庄子上当差呢。”
沈祖安人语迟面无表情地道:“哦,我看你臂膀带孝,还以为你妈被推去火化了呢。既然你妈没死,你带这孝给谁看呐?故意跟我找晦气是不是?”
带孝这事儿,她可以自己选择带或者不带,但不代表这帮人可以随便欺瞒她。
倘她不是个主子,陈媪这时候已经上去揍人了,但谁让人家是主子呢?陈媪气的手足乱颤,还得强行忍着:“今日是熹明皇后的忌日,今上圣旨,文武百官都得佩孝,公爷特地吩咐咱们都得为熹明皇后带孝的。”
沈语迟指节扣着桌面,不自觉模仿裴青临的动作:“哦,我还当你不知道这事儿呢,既然你知道,那么身为我院里的管事娘子,为何不跟我说一声?”
陈媪终于品出不对来,这下气也不敢生了,忙跪下磕头:“都是奴的不是,娘子万勿气坏了身子。奴本来是想跟您说的,结果今儿夫人那里突然有事唤老奴过去,奴就告诉了院里的春草,不成想春草这小蹄子竟也忘了提醒您,合该狠狠罚她才是!”
她既把楚姜拉了出来,又推了个替死鬼,这手玩的倒是漂亮。可惜沈语迟压根不听她的:“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这事儿我只问管事的,你也少给我推三阻四。”她又扬声道:“来人,把陈媪拖出去敲三十板子,再撵到庄子上去。”
既拿了管事的钱,就得干管事的活,想白拿钱不干活还不受罚,哪有这么美的事儿?
一般娘子身边的管事差不多是半个主子了,陈媪大半辈子没被罚过,一时没回过神来,就给两三个粗使婆子拽下去了。她挨了一下才知道要喊叫,又是胁迫又是告饶,沈语迟懒得听,找了块抹布给她塞嘴里。
陈媪虽然走了,但她院子里大半仍是楚姜塞来的人,剩下的小半也不见得对她就忠心,还得尽早把这帮人打发走才好。
沈语迟对处置下人没啥经验,一边盘算着一边睡下了。
睡之前她还着意看了下裴青临送她的那枚玉簪,他出身不凡,给的东西自是极好的,那玉摸在手里跟宛若羊脂,内蕴雅光,触手生温。
她不明白裴青临为何突然赠她这枚玉簪,一脸莫名地摩挲了会儿,才发现簪头隐蔽处,竟刻着一朵小小的桃花暗记,就是不明白这枚暗记的意思,看起来也不像是用来装饰的。
她左右想不透,早早就睡下了。
她还记着裴青临答应了帮她挑下人的事儿,大早醒来就匆匆去找他:“先生,你答应陪我选下人的,赶早不如赶巧,就今天成不?”至于两人昨天拌嘴的事儿,她早就忘了,况且裴青临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然而事实给了她沉重的一嘴巴子,裴青临面上倒是显不出什么来,他一手支颔,懒洋洋地问:“为何?”
沈语迟还给他问的愣了下:“什么为何?你早先不是说过,要陪我挑下人的吗?”
裴青临嘲弄一笑:“我是问,为何来寻我?”他淡然道:“大娘子既和顾小郎君一见如故,应该去寻他才是。”
沈语迟没搞懂他这想法:“跟他有什么关系?”
裴青临却已经起了身,平淡吩咐家仆:“送客。”
第27章
沈语迟再傻,逐客令总还是能听出来的,但为什么啊?她哪里招惹裴青临了!这怎么又给她甩脸子看!但是他要真的生气,又给她奖励那枚玉簪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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