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秋,午过。
碎碎的阳光,透过一树娇艳的芙蓉花瓣,星星点点,装饰树下一地阴凉。夏如浅慵懒的躺在竹榻上,卷了一卷诗词,细细的看着。旁边的桌案上,一壶香茗蕴着热气,烟烟袅袅。“风华是一指流沙,苍老是一段年华。”夏如浅将手中的书卷置于胸前,不免有些落寞。本是21世纪的一名青春少女,纵然失恋,却也从没想过自缢,这下可好,连上天都看不过单身一族,硬生生的派辆车给自己一下。也不知是命里犯了哪家太岁,竟穿到这莫名其妙的光耀年代。夏如浅在脑袋里面深扒了许久,也不记得着光耀是哪朝哪代,只能悻悻的放弃。要说幸运,夏如浅倒也是有福的,这一世是夏邑林丞相的嫡女千金,可谓是金枝玉叶。要说不幸,这夏如浅也够倒霉,这世穿过来正赶上大婚,还没等享受丞相嫡女的待遇就要嫁人了。还没等哭上一哭,福就到了,随身的小丫鬟云朵笑嘻嘻的说:“小姐的婚事可是天子金口玉言的,嫁的是当今九王爷,身份尊贵着呢!”这下夏如浅可算松了口气,最起码不会挨饿了。
夏如浅恍恍惚惚,思绪转回醒来的那一天。自己虽是出车祸,但原先这里的那位却是没有任何事由,既不是失足落水,也没有假山踩空。似乎就是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醒来她就不见变成了自己。没有丫头惊呼:“小姐你醒了”,也没有大夫急忙上前:“让老夫把把脉”。平淡的似乎她才是这个世界的人,之前经历的都是南柯一梦。幸亏自己不是聒噪的主,没有惊讶的大肆吵闹。只是仔细的将闺阁打量一番,心下明了自己穿越了的事实。也正是如此,夏如浅心里十分担忧。这个朝代,这些人物关系,自己一概不知,也没有理由说自己失忆,该怎么应对的呢?!总不能坦白说自己不是这个夏如浅吧,万一被当做妖孽烧了,那就赔大了。夏如浅堪堪扼腕,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
就在夏如浅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小丫鬟推门跑了进来,春风得意的样子,她将手中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放妥当,回头看向她:“哎,竹香那丫头怎么还没来伺候小姐梳洗?小姐许是太纵容她了,明儿到了王爷府,再丢了我们丞相府的脸”。说着就来伺候夏如浅梳洗。夏如浅皱皱眉,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顺势坐下来由她服侍,顾作镇定的说:“嗯,是要好好立立规矩了。”心里却波涛汹涌,这丫头说明天到了王爷府是什么意思,是王爷府有人要了这丫头,还是自己要去王爷府小住?这厢还没理清头绪,那小丫头又说:“小姐,等一会李妈妈就会来帮小姐绾试衣,所以头就先不束了,省的等会拆的麻烦,李妈妈又会骂我们了。”见夏如浅点点头,那小丫头似乎十分高兴:“云朵觉得小姐生的就美,怎么样都好看,明儿大婚,又要惊艳许多千金公子了……。”后面说了什么夏如浅一概没有听见,大婚这两个字在脑海里翻来覆去,不肯停歇。夏如浅几乎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上一世自己刚被甩,这一世就要大婚了!思绪混乱的如同线团,剪不断,理还乱。
因着夏如浅的婚事,整个丞相府都喜气洋洋的。到处都挂着大红灯笼,贴着喜字。丫鬟家丁们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夏如浅坐在自己的小屋里,听着教习嬷嬷说着大婚的流程,以及注意的事项,有些心不在焉。她频频瞄向隔住世界的窗子,一心想出去凑凑热闹。好不容易教习嬷嬷放过了她,又一众丫鬟妈妈进来帮她梳洗打扮。看这样子今天晚上是别想睡觉了,夏如浅已经接受了刚穿越过来就要大婚的事实,在心里吐槽。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自己也不清楚丞相府的人情世故,早些嫁出去,还可以在新的环境里重新开始,就算自己不认识那个什么九王爷,相敬如宾的生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上一世自己也是相过亲的前卫人士。夏如浅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丞相府的人们匆忙有序的准备着大小姐的婚事,没有人注意到夏如浅已非本人。
吃过晚饭,小丫头云朵提醒夏如浅去给母亲和父亲跪安。夏如浅知道,许是有些话要交代,毕竟明天就要出嫁了,但是自己着实还没有见过他们,心下十分忐忑。“天色有些暗了,云朵你在前面照着点。”夏如浅硬着头皮出了院子,却不知该往哪里走,便招呼云朵在前领路。云朵哎的一声应了,带着夏如浅穿过花园,向着最大的一个院落走去。刚进院子,夏如浅就听见一个妇人低声哭泣的声音。夏如浅微微一顿脚,掀帘进去。
“小姐,你可来了,夫人哭了一下午了,就是舍不得你。”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妇女看见夏如浅赶紧迎了过来。“孙妈妈。”身后的云朵见礼道。夏如浅有些感激的偏头扫了云朵一眼,对那妇女说:“孙妈妈,您照顾我母亲这么久,劳苦功高,我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一次,往后,还请你代我多为照料。”夏如浅笃定能这样自由走动的必定是母亲的亲信,而亲信大多都是跟了很久的,讨好她必然没错,想到这里,夏如浅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锦袋,露出里面的一对翡翠耳环,递给孙妈妈:“我母亲心思细腻,麻烦孙妈妈了。”那孙妈妈立即推了推夏如浅的手:“小姐客气了,夫人待我如同亲人,我自是要尽心尽力的。”“孙妈妈待我也是极好的,不过是个礼物,孙妈妈就不要推脱了。”“那奴婢谢过小姐。”孙妈妈收下锦袋,引着夏如浅进入里屋:“夫人,小姐来了。”
“浅浅。”榻上的华衣女子抬起眼睛望向夏如浅,眼里噙着泪,伸出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母亲。”夏如浅快步走上前,扶住母亲的手。这位丞相夫人沈氏可谓是大家闺秀,出身书香世家,容貌和才情都是极好的。夏如浅只一眼就深深喜欢上了这位沈氏。夏如浅虽是女儿身,沈氏仍十分疼爱她。“你去了王府,不比在家里,万事都要小心,不可任意非为……。”,说着又掉下泪来。夏如浅心里十分感动,这满满的母爱,顿时化解了自己很多的不安。过了许久,直到孙妈妈开口提醒,母亲才放夏如浅回去。
天阶夜色凉如水,月色正好,夏如浅不舍这怡人的景致,命竹香搬一把竹椅,在庭院里赏月。刚刚沈氏的一番深情,让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好,真的好想他们。夏如浅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压回去,赌气式的想不知道21世纪的自己是死了,还是禁锢了另一个灵魂。想到这里,夏如浅觉得有些奇怪,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去哪里了呢?这平静下面是否有另一番波涛汹涌呢?
第二天天还没亮,夏如浅就被挖起来,沐浴更衣,梳洗打扮。繁复的大红嫁衣穿了一层又一层,沉重的凤冠更是几乎将她的脖子压断。好不容易收拾完毕。又有妈妈来请,说是去祠堂祭祖。先是父亲说了一堆“家女不负众望,感谢祖宗庇佑”的陈词,又是母亲说了一堆“祖宗荫德,还望多多照拂”的滥调。夏如浅跪在软垫上,不停的变换重心支持自己,祭拜一结束,就示意云朵和竹香将自己扶起。“浅浅你等一下。”夏如浅正准备离开,夏丞相开口道。“是,父亲。”夏如浅强撑着没有跌倒,让云朵和竹香下去。
“这朝中的局势,我向来没有瞒你,你也知道,这次博弈虽然赢了,但九爷势必反扑,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谨慎。我让你留意的东西,你要尽快找到送出来,以免夜长梦多。当然,我自会派人助你。”夏丞相沉吟片刻:“浅浅,事关大局,我也是不得已,委屈你了。”夏如浅听的云里雾里,但也明白此事一定事关权力。如果现在出疑问必定会露馅,搞不好会赔上性命。“父亲放心,浅浅明白,大局为重,浅浅不委屈。”既然夏丞相不曾欺瞒自己,那么想必自己肯定是追随父亲,赞同父亲的,既然这样,那就顺着父亲回答吧。夏如浅心思百转,已然给出了回答。话刚说完,又莫名的忐忑起来,万一夏如浅本人是个骄纵小姐,被逼迫出嫁什么的,岂不南辕北辙,自相矛盾。想罢,夏如浅紧紧绞着手里的锦帕,生怕丞相大人现这个冒牌的灵魂。显然,夏如浅多虑了,夏丞相走近她,拍拍她的肩膀:“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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