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一个流放的犯人,还需要一个丫鬟来侍候,她还以为大黎朝对犯人过分优待呢,原来是因为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吗?
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有人给包扎,只给了做为丫鬟的她,一包需要煮来煮去的药?
她也不会治伤啊,她又不是医生。
虽然她所在的星际实验室也研发各类武器,但是星际科技高度发达,都是无人设备在战斗,打上一年也没有什么伤亡,就算有伤亡,也是直接秒成了渣渣,没有变成渣渣的,也不会带到实验室给武器开发者看。
所以,这么血淋淋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过幸运的是,夏姑娘虽然是个整天埋头搞科研,没啥社会经验的人,但到底具备一个专业人员的基本素养,那就是越危险越冷静。
看见他的伤口还在汨汨的流着血,夏槿赶忙从芥子空间里拿出各种药剂给他用上。
那一包药包直接被她扔在了旁边,就那三碗煮成一碗的,等药煮好,到什么时候了?
止血的药剂用上,流着的血就止住了。
但她毕竟不是医生,基本的急救知识还行,正骨就有些难了。
因为实在是不能通过摸一摸,就能知道里面的骨头对齐了没有?
绞尽脑汁半天,最后灵机一动,把芥子空间当中实验室里的扫描仪拆了出来。
幸亏教授为了让她每日勤学不倦,刻苦钻研,在她的芥子空间当中安装了小型实验室。
她一边看着扫描仪里的骨骼情况,一边给沈信固定伤腿。
沈信的腿很重,他一米八几的个子躺在那里,人虽然瘦,但瓷实的很,直把夏瑾累了个满头大汗,才把腿上的伤包扎好。
绑好了最严重的腿伤,开始给其余的伤口清洗上药包扎。
处理到手上的时候,夏槿吃了一惊,蓦然睁大了眼睛,又赶忙去看其余的手脚,这才发现他所有的手脚筋都让人挑断了。
就以刚才那太医拎着一包草药的医疗水平,和她这几天在丫鬟中间的所见所闻,这样的伤势,断了的筋脉,在这大黎朝,在这东洲大陆,是绝没可能接上的。
这是谁这么狠的心,要废了他,让他做一个残疾吗?
他是一个将军,无论真相如何,至少曾经守护过大黎朝的安宁,最少应该留个体面吧。
他就以这样一个方式从云端跌落,从高高在上,跌落到尘泥里。
夏瑾一边给他消毒包扎,一边噼噼啪啪的掉眼泪。
谁还不是一个从云端跌落的人呢?
她还不是被从星际赶了出来历练。
三十万光年,她的飞船被直接扔进空间裂缝,无序暴走的光子将她甩了出来。
到达地点,是随机的!
幸亏到了这大黎朝,这要是到了科技比她们星际发达又刚好战乱的星球,她一落地,就得玩儿命。
掉着眼泪给沈信包扎,伸手去拿东西,一抬头就看他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厌倦,仇恨,无力,失望……那是一种集所有词汇,都无法形容的神情。
好像是被这个世界辜负了的一颗破碎的心。
“别哭!”他说她说,然后他又艰难的喘了一口气,说道:“还没有死。”
他转头,看向这空荡荡的房间,除了他躺着的这张木板,再无一物。
破碎的窗棂,烧焦的门扇,还有角落里一地的碎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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