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她放弃尊严想要得来的一切。
她逼自己离开玄关,闪身入内,不去理会身后跟进来的霍灵均。
听到脚步声,顾时献依旧安坐在客厅沙发上,指尖的烟灰又堆积到即将掉落的长度。
他没抖,等它自然断裂。
再抬头,霍灵均已经立在他身前。
室内纵然开着窗,可呛人的烟味依旧扑鼻。
霍灵均透过纱幔一样的烟雾看着面前这个年岁虽长,却并未显露沧桑感的男人。
岁月善待他,可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这漫长的时光里辜负了什么……
无论用哪一个称呼来称呼顾时献,此刻对霍灵均而言都有些困难。
郑杉叶的视线一直紧盯在身侧,霍灵均终于开口:“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顾时献依旧没动,可郑杉叶已经自动消失。
这暗色调的室内,只剩下他们翁婿两个人。
眼前那截烟灰,连同顾时献的话一起掉落:“我知道你为什么过来,但是不可能。”
他强调:“即便夏至过来,答案也是一样。”
并不意外的开场,霍灵均自己坐了下来。
这样面对面的距离,让他想起当年婚前他前往顾青峦那里遇到顾时献,两人在顾青峦的注目下对弈。
招招紧逼,苦思应敌,那次棋下得并不容易。
可最后他还是选择在即将取胜的前一刻悔棋,留给顾时献一线生机。
现在,他也做好了长线作战的准备。
“在顾家这些年,她生活得很辛苦。”霍灵均没有直接驳斥顾青峦的话,甚至和他聊起了顾栖迟,“她把自己变成一个强大的人,是因为妈需要她保护”。
“我很遗憾我进入她的生活这样晚。”
他既遗憾却又欣慰:“可我一旦来了,便不会再离开。”
“她所有的心愿,我都会让她如愿,包括从你这里把妈带回去。”
顾时献碾灭最后那半支烟,唇畔翘起,带些讽刺:“无论生死,迟归年是顾太太,轮不到你们教我怎么做。”
他这句话在霍灵均听来有些无耻。
迟归年是顾太太,可他履行丈夫的责任了吗?
霍灵均眼底风雨积聚,他的话不比顾时献温和:“进门之前,我以为您将妈带回来,是因为失去以后才开始懂得后悔,可原来不是。”
他冷呵了一声。
“如果你后悔了,刚才我见到的那个女人,此刻就应该已经滚出了你的生活,滚出我们眼前,可她依然在。”
他反问顾时献:“妈做了什么让你这样恨她?”
“恨到明知她痛恨你的出轨,却让她死后依旧不得安宁,被迫和你还有你的情人共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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