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你的阿叔,我怎么可能会失礼?”元穆握紧她的手,望向她的目光里满满都是笑意。
“嗯。”清漪点头。
元穆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特意为杨芜准备了一份厚礼,带着人亲自前去杨芜门上。
如今杨劭死了,对着杨芜,元穆浑身上下的劲儿终于有地方使了,杨芜知道元穆要来,可是没想到他既然是准备了厚礼来的,杨芜看到元穆身后跟着的车,顿时肃起了脸色,“大王能前来,下官感激不尽,只是无功不受禄,大王无故送下官厚礼,下官不敢收。”
“杨舍人何必自谦?”元穆一笑,“我和清漪是未婚夫妻,杨舍人是清漪的阿叔,自然和我也是沾亲带故,送亲戚厚礼,这理所当然啊。”
杨芜听后不但不释然,反而脸色古怪,又带着几分悲怆“六娘她……不是和十二郎一块罹难了吗?”
“啊?”元穆没想到杨芜会说清漪和杨隐之死了,顿时呆若木鸡。
两人身后一道长廊环抱,长廊上竹帘全都放了下来,垂下的竹帘下垂下女子的裙裾,裙裾如同鱼尾在地上摊开来,竹帘后有双眼睛仔细的打量那边庭院中的年轻男人,过了会,裙裾从廊下浅浅青草上抽抚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大尾巴狼无精打采甩尾巴:没兔几陪本狼过节……
第48章知晓
元穆过了许久,才斟酌着开口,“杨舍人是从何处得知宁宁和十二郎罹难的消息?”
杨芜说起此事满脸悲怆,“是四娘说的,这孩子和六娘是姐妹,前段日子我偶然之间将她救下,她告诉我说当年大郎打算带着家里所有人前往南朝避难,在洛阳郊外被鲜卑骑兵所截,六娘和十二郎不幸丧命于骑兵刀下。”
元穆眼睛瞪得如同铜铃那般大,心中一急,他拂袖道,“这怎么可能,宁宁就在我的府上,如今她正在躲避风头,等到风头过了我们就成婚,怎么可能丧命了?而且十二郎据我所知也好好的,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杨芜目瞪口呆,他看了看堂上,堂上空空如也,不见人影,过了半晌杨舍人眨了眨眼,似乎才反应过来,元穆面露尴尬,方才他情绪激动之下说四娘胡说八道,可稍稍冷静下来,知道自己话语不妥。杨四娘他并没有见过几次,但好歹是宁宁的姐姐,那么也算是他的大姨子,何况杨四娘也还是杨芜的侄女。
元穆对杨芜一揖,“方才实在是情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杨芜面色有些难看,他抬了抬手,“此事怪不得大王,毕竟大王心系六娘,只是……六娘当真在大王府上?”
杨芜想起侄女杨清湄和他说的那些话。四娘是他从另外一个同僚家里救出来的,当日他正在同僚家里赴宴,宴会上有舞姬家伎陪酒乃是惯例,酒过三巡,男人多的地方难免有些无不堪入目。杨芜赴宴不过是为了人情,并不是真冲着那些女色来。他随意找了个借口,起身去净房,回来的时候,路上冲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披散着头发,嚎啕大哭的抱住他的腿喊阿叔,身后还追过来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他那会才认出抱住自己腿的女人竟然是侄女,大惊之后,他喝退那两个追上来的男人,将侄女带回家中安顿,侄女告诉他,家中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甚至她还发誓看到了这些人的尸体。
“我为何要说谎?”元穆不明白杨芜此言何来,“我和宁宁相识那么久,怎么可能连人都认不出来?”
杨芜面色古怪,过了会,他吐出口气,“或许是当时场景太过混乱,看错了吧。”
元穆站在那里,他应和道,“应当是看错了,不然六娘和十二郎怎么可能还好好的出现在人前呢?”
“十二郎这孩子现在何处?我兄长不幸丧命河阴,如今恐怕连收敛都是奢望,十二郎还活着,还望告知他的栖身之处,我也好将这孩子接过来照顾他。”杨芜道。
“现在十二郎恐怕不便……”元穆面带犹豫,“十二郎我眼下只知道他活着,至于在哪里,还不甚清楚。”
士族向来不爱和武人搭上什么关系,就连习武都会被讥笑,如今杨隐之不仅仅习武,甚至还成了武人。元穆心下思索一下,决定暂时还是别告诉杨芜现在杨隐之身在何处。
杨芜叹口气,过了会,脸上又露出欢喜,连连点头,“不管如何,能活着就是好事!”
“杨舍人所言正是,只要能活着,那就是好事一桩。”元穆面露笑容,俊秀的近乎妍丽的脸上露出近乎逼人的光芒来。
杨芜伸出手来,为元穆让出一条道路,“请。”
主宾上堂之后,两人相谈甚欢。谈古论今,甚是尽兴。说到如今的形势,元穆愤恨的捶了一把自己的膝盖,“如今朝堂之上,所有大事都由段秀决断,陛下所能决定的,不过是些小事。长久下去,恐怕会有大祸!”
杨芜脸上的笑意褪尽,他看了看左右,没有其他人在场,这才放下心来,“此事也是无可奈何,段秀势大,手下悍将众多,牢牢把持着内外。”
“可是陛下才是名正言顺的天子,尤其当初还是依照手铸金人旧俗从宗室子弟们中选出来的,更是天命所归,如今却……”
“此事不要轻举妄动,要沉得下气来,贸然有举措,不但没有半点功效,反而会惹来大祸。”杨芜叹口气,“如今世道纷乱,朝中又有权臣坐镇,想要搬动段秀这座大山,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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