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听慕容定这么一说,更气了,他都说了不愿意给韩氏另外找个男人,还要逼她。她气红了脸,“之前在家时候,曾经听过其他贵妇人守寡之后,在外豢养貌美男子,将军何不效法,令人找来貌美男子服侍夫人,夫人尝到了年轻美男子的甜头,恐怕也不会再想着出去和护军将军如何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阿叔老了丑了?”慕容定道。
清漪脸上僵住,慕容定怎么好好的想到那上头去了,她愤愤扭过头,“将军如果这么说,那么小女也是没办法了。”
“怎么还生气了?”慕容定对她伸出手来,“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还真的生气上了。”他那模样似乎等着清漪自己凑过来,清漪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又或者,让夫人沉迷在其他事上,无心分身。”清漪乜着他,“将军可以让夫人管家。”
“……”慕容定顿时觉得一阵头痛,“她要是愿意,也不用你来了。”
清漪扭过脸去。
想了好会,慕容定鼻孔里喷出两道气来,他看了清漪一眼,见她坐在一旁,脸转向墙壁,不看他一眼,知道她生气了,“脾气这么大,我不过说了一句而已。你知道慕容延等你走之后,向我讨要你,我都没答应。”
清漪顿时悲从心来,她微微侧过脸去,“身如浮萍,来去皆由将军之意。”话语悲怆,手指已经握紧。
慕容定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我没那个意思,只是和你说一声罢了。”
清漪脸转向墙壁,不肯回过头来看他一眼,慕容定从床上起身来,带着些许讨好扯了扯她的袖子,清漪依然不肯回头看他。
慕容定拉起她的袖子,扯住她整个人,将她拨过身来,抬起她的下巴,“你怎了?还发脾气了呢?”
清漪被迫扬起脸,那双眼睛怔怔看着他,不多时两道泪水淌下来。她哭的无声无息,死死咬住嘴唇,双肩颤抖着。
慕容定放下手来,有些手足无措,清漪说哭就哭了,几乎没有半点征兆,他手慌脚乱的想要给她擦眼泪,清漪愤愤转过头去,眼泪滑过脸庞,晶莹的泪珠滚过脸庞,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
她不像韩氏那样嘤嘤哭泣,也不像贺楼氏那样恨不得嚎啕大叫以头抢地,就是坐在那里,不发一声,哭的浑身颤抖,也只能看到她落下的泪珠而已。
慕容定见着她下巴上滴落的泪珠,心似乎被什么攥住似得,难受的有些喘不过气。他猛地站起来,冲着坐在床上的清漪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和你说这话,要是有人再提,我直接拒绝,你也别哭了。”
说完,慕容定怔怔站着,有些发懵。清漪还没说话,他调过头去,直接大步走出门了。
清漪等他走后,过了许久,伸手将面颊上的泪水擦拭干净,缓缓起身走出门去。路上有好几个负责采买或者是其他事务的人过来讨要她的主意。清漪随便几句就打发了他们,兰芝看到她双眼红彤彤的,吓了一跳,“六娘子这是怎么了?”她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将军又欺负你了?”
男人对女人的欺负,都是暧昧不清的。
兰芝满脸愤愤,“这也太欺负人了,这么折腾,六娘子身子哪里受得住!”
清漪脸顿时就红了,她伸手捶了兰芝一下,“不是这个。”
兰芝一听顿时迷糊了,“不是这个,那么是哪个啊?”
清漪只好叹着气把之前发生的事都给兰芝说了一遍,主仆两人生性谨慎,这会兰芝早就把院子们都给关了,屋子门关的严严实实,屋内除了两个人之外,就再无别人。既然不怕墙外有耳,说话自然也放开许多。
兰芝听后气的脸都青了,“这慕容家的人也太欺负人了,一个两个的,一来开口就是要人,这到底是把六娘子当做甚么人了?难怪这家子的人,偷嫂的偷嫂,撒泼的撒泼。一家子上下也没个人样!”
“鲜卑都这样。”清漪皱眉苦脸的,“你不知道吧,鲜卑有兄死娶寡嫂的习俗,我算是知道为何那位夫人有恃无恐了。”她叹气,感情原来在鲜卑看来,守寡的嫂子和小叔子眉来眼去天经地义?
“难怪都是些胡人!”兰芝低声骂了句。
“我现在只想着,能不能早些走。”清漪说着看着屋子内的油灯,灯苗如豆,昏暗的光芒下,她白皙的肌肤都被灯光晕染了一层浅浅的橘黄。
“原先想着,稳打稳扎,只要能都全须全尾的出去,熬个几年也没甚么,可现在我就怕,我人还没熬到,就已经被送出去了。”
慕容定和她说,以后若是有人还向他讨要她,一律统统拒绝。可是男人的话尤其是从慕容定嘴里说出的话,她要是相信,那就是蠢。她和慕容定无亲无故,两人什么关系都算不上,他的那些诺言,只能说给空气听。万一是慕容谐来要人,他给还是不给?
“六娘子这话说的甚是。”兰芝点头,“现在就等大王快些将六娘子赶紧救出去。”她想到慕容定这一家的爱恨情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里实在是太没规矩了些。”
“关等不行,还得有人和他互通消息。再过一段时间,他应该会再带我入宫,可是能不能遇见他,真心不好说。”她咬住嘴唇,“只能让十二郎跑一趟了。”
“六娘子。”兰芝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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