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也?川缓缓摇头:“殿下,也?川不信神佛。”
一进?寺庙,便有住持亲自接待,温昭明见自己难以?抽身,便对宋也?川说:“你先自己逛逛,我?添过?灯之后来找你。”
“是。”
宋也?川其实很害怕去人多的地方。这种恐惧并不是一开始就?有,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喜欢独处的感觉。没人会好奇他的身份,没有人会打量他脸上的刺字,更不会有人高谈阔论,一次又一次撕开他本就?不曾痊愈的伤口。
但温昭明不肯止步于此?,她将他平静的生活撕开一道裂缝,要把他从中拉扯出来。
他一路心不在焉,绕过?大?雄宝殿时看到院落中设有一处清池,池中饲养着几尾红鱼。再往山上走,清风徐徐,空气?清馥。
宋也?川对于京城的寺庙并不熟悉,入朝为?官之后便鲜少有四处游玩的机会。想起寺庙,宋也?川总会响起湿淋淋的春雨,还有报恩寺中的淡淡土腥。
正在此?时,他听到了读书声。
京城中的寺庙也?是有学?堂的,他缓缓向读书声走去,只?见一座草庐,庐中坐着十几个?学?生。看模样也?不过?七八岁,诵读的文章是《荀子》一书的首篇《劝学?》。
一青年正站在学?生中间教他们读书。
“天见其明,地见其光,君子贵其全也?。”
宋也?川站在旁边听他讲了一会,等到近午时,学?堂散课,那位书生专门向宋也?川拱手:“兄台在此?驻足良久,不知有何见教?”
宋也?川回礼:“并非在下有意冒犯,只?是昔年我?也?曾于寺院中讲学?授课,一时间触动情肠罢了。”
那个?青年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在下池濯,敢问?兄台姓名。”
春风吹动宋也?川的衣角,他平声道:“我?愿与池兄相交,本该自报家门。只?是有难言之隐,又不愿欺瞒兄台,只?好三缄其口。”宋也?川目光清澈,行为?坦荡,那池濯并非是小肚鸡肠的人,立刻拱手:“自是无妨,濯便以?公子相称。”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往前?走是池濯借居寺中的住处,请公子一同饮茶如何?”
宋也?川颔首,跟随于池濯身后缓缓向山上走去。
“我?打算参加今年秋日的恩科,故而提前?入京学?习。驿站价贵,静慈寺可借我?一间草庐暂住,只?要我?每日抽出半日时间讲学?即可。”池濯笑容坦然,“不过?我?也?不算博学?多才,也?只?能讲些粗浅文章罢了。”
宋也?川温和说:“池兄授课春风化雨。琉璃厂中的杏林馆经常会售卖一些开蒙所用的书籍,都?是些旧书,价格很是便宜,池兄若感兴趣,可以?去瞧瞧。”
“好。”池濯点头,“公子提到琉璃厂,可是也?有入仕的打算?”
宋也?川轻轻摇头:“云烟过?眼,在下无此?心。”
“可惜了,”那青年笑说,“见兄台气?度高华,还以?为?兄台有入仕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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