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它只得到成子言显得有些敷衍的抚摸狗头,柯迟也没有像出门前那样蹲下身耐心又好脾气地让它把两只前腿搭在自己膝盖上给它顺毛。
阿拉很快就意识到两位主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安静了下来,来回往成子言和柯迟身边绕的动作也变得有些小心,像在暗中观察打探,但它一只狗又做不了什么来改善现在的局面,只能焦躁地从鼻子里喷出几口气,小声地“汪汪”了两声,试图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到自己身上。
两人吃完饭从酒楼停车场准备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过九点了,现在到公寓的时候正好十点,外面偶尔还会有几声烟花还在延续着过年的欢悦氛围。
成子言去给阿拉换水,柯迟站在门口默默愣了会儿才放轻自己的动作往屋内走,去给桌上的月季换水。明明月季茎叶上的刺很少,但他实在太过心不在焉,换水时划伤才好没多久的食指又被刺破,渗出一点殷红。
柯迟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成子言,看到他在将酸奶给阿拉倒进碗里,又忙低下头将所有的月季放进换上清水的花瓶里,悄悄用餐巾纸按住了伤口,防止信息素随着血液一起流出来散到空气中。
可是他随即又有些自嘲地想,自己又是哪里来的自信,成子言闻到了这一点信息素的味道会像之前一样来寻他是否受了伤?
做完这些,他便发现屋子里似乎没有再需要自己动手的事情了,成子言会定期请保洁阿姨过来,其实他的作用甚至都及不上按工时拿钱的保洁阿姨。
两人做完各自手上的事,面上的神情都平静了不少,但心里纵使惊涛骇浪也未表现出分毫,成子言起身下意识抬头看向柯迟的时候正好撞进他望着自己的目光。
成子言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却揪着他的心高高地提起来,搅得他呼吸一窒。
那双有着上勾眼尾漂亮眸子里此刻却没有多少光影,像终于不再作任何努力挣扎的一潭死水,浓重的悲意与失落都沉了底,愈发空洞茫然,让成子言瞬间想起了初次在醉色时柯迟在舞台上遥遥望过来的那一眼。
柯迟和他对视了几秒,蓦地一垂眼睫,伪装镇定的声线里含着一丝几不可查的颤意,他说:“成总,主卧的房间应该都收拾好了吧。”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疏远意思了。
成子言神情一滞,几乎要怒极反笑了。
他希望柯迟可以稍微任性一点朝自己耍耍小性子,或者是有点不依不饶地追问自己和景宁安的过往,或者是口是心非地说没关系,但仍会忍不住流露出在意,无论是哪一种,他都能感觉到自己所作出这么久的努力是有效的,柯迟对他也是有情的,而不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之前所感知到的一切来自于oga好不容易流露出的真实情绪,是不是都是假的?都是他自作多情的虚妄幻想?
例如那一个小心翼翼的亲吻,一声极低的“对不起”,一句“子言哥哥”,易感期明明是挂怀着自己的拥抱。
是否都只是出于柯迟刚开始定义的包养关系?而非他所以为的两个人的双向倾付?
成子言哑然片刻,定定地看着柯迟的视线几乎带上点克制不住的alpha骨子里的强势侵略性了,但他最终也只是低笑一声,说:“是。”
他其实也想说,阿迟,我有点伤心了,你可不可以再向我稍微多坦诚一点?
但那些话在一声不吭退缩回自己封闭世界里的oga面前都只能打碎了混着血咽下去,他深深看了柯迟一眼,磨了磨后槽牙,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主卧。
柯迟死死咬着舌尖,口腔里弥漫的铁锈似的血腥味苦得他心尖发疼,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被alpha关上的主卧门看了半晌,却连一滴泪都流不出了。
阿拉夹着尾巴坐在地毯上大气都不敢出,等成子言回了主卧才站起来跑到柯迟腿边,想和他一起玩,柯迟猛地回过神,却受到惊吓似的往后退了一步,险些带着桌旁的实木椅子给绊倒,磕得他踝骨生疼,但他第一反应也只是将椅子扶好,小心地挪了回去,这才后知后觉地感知到脚踝上传来的疼意。
但他现在心绪杂乱无章,顾不上这些小伤,眸光黯然地垂下脸,视线落到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而不敢动的阿拉身上,暗暗深呼吸了口气,才勉强对阿拉露出个温和的笑容,蹲下身在它毛茸茸的大脑袋上摸了摸,放低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倦意:“我有点累了……明天再陪你玩好不好?”
阿拉很懂事,看了看他,伸出舌头在柯迟掌心舔了舔,又讨好似的往他怀里拱,摇了摇大尾巴,呜呜了两声,像在安慰他。
柯迟只好抬手给它顺了顺毛,掌心的蓬软触感让他心里沉积的难受减少了些,但他想到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多留、也不该让阿拉再继续这样依赖他,对成子言和成子言之后的伴侣不太好。
想到成子言,又想到他以后的伴侣,柯迟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到今天晚间席上姗姗来迟的景宁安身上,心又沉了下去。
从小被优越家庭宠着长大的oga一举一动之间都能让人看出矜贵有修养的气度,谈吐不凡,甚至连在这个ao地位仍未平等的社会里如何张扬恣意也不会受到周遭alpha的轻视或嫌恶,他是鲜活而明朗的,像暖阳下的清风。
而不是像他一样,在黑暗里浸淫得太久,怯懦而软弱,只能依附着一副皮囊靠alpha的廉价赏幸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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