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旁边拿过一摞纸,给她看。
【dna检验意见书】几个字最先进入姜荣蕊眼中。她心一顿,江欲却在她面前将它给撕掉,揉皱,再扔掉,如弃敝履。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被撕碎,随后是怒火彻底被点燃,整个人都忍不住轻轻地颤抖:“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她开始往江欲身上砸拳头,一下一下地砸。而江欲现在看她的眼神没任何内容,更不会觉得被她打得有多疼:“懂了吗?我要回北城。”
“或许无论你对那个人笑多少次,你都觉得没什么所谓,我也很少看你这么发自内心地笑过,但这三个月以来,我几乎每天都在加深做今天这件事的想法,我最后看着那个人给你拍照,我可以在离开意大利之际当场叫你的名字,让他明白你其实有男朋友,但那又有什么意义?你或许能在这里多留些时间,也别告诉我你之后会怎么选,行不行?”
他不关心了。
“……”
姜荣蕊紧紧地握着双拳,唇角下撇。
从开始到现在,她和陈巡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江欲都知道。她想到这个就起鸡皮疙瘩。
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总不可能一直都跟踪自己。而“跟踪”这个词一在她脑海冒出,她立即想到刚才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两名外国男人,以及那辆黑色越野车。
她想起,她去参加社团团建的那天,于深夜回家,开车行驶在郊外的路段,就隐隐感觉有一辆车在后方跟着自己,所以会不会是他们,或类似他们这样的人,是江欲也给她请了保镖。
对,保镖。
她才觉得,江欲这样的人和自己一起出国,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住在这人烟稀少的荒野,怎么能心安,这些人一定一直都在默默地暗中护着他,顺带护着她,于是她什么事都能被江欲给知道……
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是更有些生气,还是更心如死灰。
但在江欲要离开的那一刻,就像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撕毁亲子鉴定的结果,她又是那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脏的反应。
是剧烈收缩的疼,她不能和他分开。
她对陈巡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喜欢吗?或许只是好感。或许自己真的做错了,所以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告诉他自己是有男朋友的?知道是错的,并隐隐有某种预感,但就是要这么做,人有时候就是会犯贱,这样的行为就像那些常被女人们所唾骂的抵挡不住新鲜感的臭男人。
她可以反思,可以检讨,但她讨厌死了江欲这样处理问题的方式。她想挽留他,但又恨他。
她看着他真地离开,并重重关上卧室的门,两人就这么以这样的方式被分隔开。她下意识上前一步,握住门把手,但还是没有将它给按下去,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没办法留住江欲的,她不想死乞白赖地和他死缠烂打,于是退几步,面朝卧室的阳台席地而坐,抱着腿,背靠着床边儿,觉得很烦躁也十分头疼。
看外面天色渐渐地暗了。
寂静的旷野,廖无人烟,连一星半点儿的灯火都没有。
屋内也没亮灯,夜空在这时反而变成唯一的光源。姜荣蕊就被这样一片黑暗给包围。她放空许久,最终做下一个决定,给陈巡编辑消息。
——【嗨!照片不用再发给我啦!这是我的s,其实我有s,如果你看后应该会明白很多……抱歉。】随后点头像,点开右上角那三个点,点击最下面的红字:【删除】,再一次选择【删除】。
截图,发江欲。
之后他怎么选择,她也不强求了。
或许他真的不会再关心。
但她不信,她不信两人真就再没有任何瓜葛,就这样再也不相互原谅,陌路到死。
说白了,就是依然做不到彻底放下。经历了那么多事,那么长时间,她爱他,但也恨他,讨厌他,非常,非常非常。
……
她将头埋在双膝上,假寐,觉得这一晚大概就会这么颓废地熬过。她明天也不准备参加毕业典礼了,等之后找姜腾联系学校,把毕业证书寄给自己好了。她准备明天订机票回港城。
昏昏沉沉中,她始终没有睡着,忽然听卧室外传来一声响。
“……”
就像谁不小心撞上了柜门,她心脏停跳一拍,抬起头,懵了大概有两秒。
鼓起勇气,不声不响地走到卧室门前,将那扇本就被江欲给关上的门反锁。
然后回原位,实在忍不住,不得不给他发消息:【你真的走了么?】这样的环境下,有些事实在容不得细想,她开始一遍一遍地给江欲打电话。
因为那一声响动实在太鲜明,她不可能听错,她这才开始后怕。一个人,在异国的郊外,四下都一片漆黑,这会儿就更不敢打开屋内的灯,最重要的大概是,她刚刚和江欲吵过一架,心情彻彻底底地低落谷底,经不起折腾,于是越来越烦躁,但只能坐在那儿,将手机音量调最低,一遍又一遍地拨着那个不被接起的电话。
大概有几十通吧,数不清。
间隙中又给他发一条消息:【我觉得房子里有个人。】她重新埋下头,终于在各种事端后冒出自暴自弃的想法,但又欲哭无泪,回到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慢慢变半睡半醒。
……
在机场,在飞机就快要起飞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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