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闪闪的纨绔看见屋里的沈照璧,只觉眼前一亮。他也顾不得其他,“哗”地一声打开折扇,迈着自以为玉树临风的步伐走了进来。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进来的虔婆看到这位爷正往门主的眼皮子底下现眼,吓得一张老脸煞白,赶紧追上来拦在纨绔面前。
“魏小公子!魏小公子!”虔婆擦着汗陪笑道:“您也看到了,照璧姑娘今夜确实有客,实在是不方便再接待您,来来,随奴家来,我再给你介绍几个可心人儿…”
“原来这位就是照璧姑娘。”纨绔一把推开虔婆的手,笑盈盈地望向沈照璧。他手上的扇子摇了两下,油腔滑调地说道:“难怪本公子一见倾心。”
沈照璧得体得朝他点了点头,正欲寻个借口将这个纨绔支走,纨绔的目光已越过照璧,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了一圈座上的林晋桓和薛遥,俊脸立刻挂了下来。
此时小纨绔已经顾不上美人当前,他气势汹汹地瞪着虔婆怒道:“凭什么他们见得照璧姑娘我就见不得?这俩算是个什么东西?就算是百倍的价钱小爷我也出得起。”
这纨绔姓魏,名子耀。他爹对他的期望在这个名字里可见一斑。可惜这个魏小公子干啥啥不会,要啥啥不行,每天除了花钱,就是惹是生非。刚到金陵做了几天生意,钱倒没见着赚到多少,败家倒败出了成就。短短几日在金陵城各个谢馆秦楼挥金如土一掷千金,一夜之间便在坊间声名鹊起,人称秦淮河畔的第一大散财童子。
“这…这…魏小公子。”虔婆脑门上已经急出了汗:“照璧姑娘今日着实不便,改日奴家携照璧到您府上亲自赔礼道歉。”虔婆一把拉住这纨绔,为了赶紧把这个黄金做的祖宗劝走她开始口不择言胡乱承诺。
可惜魏子耀并不领情,怒道:“少在这里给我今天明天改日,你们开门做迎来送往生意,还挑客人不成?”魏子耀越说越觉得怒火中烧,他甩开虔婆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枚金珠子,赌气似的掷到到林晋桓案边的坐垫上,傲倨地说道:“钱拿好就给老子滚。”
薛遥端着酒杯坐在一边看好戏,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林晋桓的扬了扬眉,目光落在地上金珠子上。他抬头看了一眼纨绔,视线又落到沈照璧脸上。
沈照璧只觉头皮一麻,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林晋桓平静地说:“照璧,愣着干嘛,还不将这东西打出去?”
林晋桓这句话可是捅了马蜂窝,魏子耀一听,气得把扇子往地上一扔,将正欲上前送客的沈照璧推得一个踉跄。他从靴子里掏出一把珠光宝气的匕首,失心疯般地就朝林晋桓扑去。
可惜这个魏子耀是个十足的大草包,平时都靠手下养着的打手给他耀武扬威,鲜少亲自动手。此时他还没靠近林晋桓,只觉得腹部一痛,人就被打飞到了墙角。
魏子耀撞翻了一只五斗柜,柜子里的东西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一颗莲子从他身上掉落下来滚落到一边,而林晋桓还在原来的地方坐着。
林晋桓的案前摆着一碟糖渍莲子,他本人此刻正在认真喝茶,连个眼神也欠奉。
“啧,真是好不怜香惜玉。”薛遥坐在一旁边喝酒边评价,顺便不忘关怀沈照璧:“照璧姑娘,没事吧。”
沈照璧好不容易站稳,梳理了一下方才散乱的鬓角,心想:您可少说两句吧。
纨绔被林晋桓下了脸,又给薛遥搓了顿火,顿时恼羞成怒。他顾不得浑身疼痛,挣扎着站起来,冲他的狗腿子叫嚣道:“还愣着干嘛,都给我上!上!”
魏子耀不但是个草包,眼神也不好,他不知天高地厚,他的狗腿子们可看得清楚,座上的那个黑衣男子功夫出神入化,可不是他们凡夫俗子可以招惹得起的。边上的另一个男子虽然吊儿郎当,但看上去也是个硬茬子。
“公子…”家仆们连忙七手八脚得上前把魏子耀扶起来,面露难色地说道:“要不,要不今天算了,改天咱们再来找他们算账。”
魏子耀一听这灭志气的话,顿时暴跳如雷,险些没再把腰闪了。他一脚踢在刚刚说话的家仆的身上,骂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都给我上!”
一干家仆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慢慢往林晋桓与薛遥面前围拢,两股战战险些连武器都握不住。
“怎么?各位还想与本座切磋?”林晋桓垂眼弹了弹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说道。
大汉们停下了脚步,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再往前一步。
“赶紧的,还不快搀你们不成器的主子回去。”看了大晚上的戏的薛遥开口说道,眼神轻飘飘地在魏子耀身上打量了两眼,最后定格在他的脸上,嘴角一挑,露出轻蔑的笑意。
作为一个纨绔,魏子耀平日里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瞧不起别人,生平却第一次被人如此轻视。他刚灭下去一点的肝火又被薛遥撩了起来。魏子耀不敢再去林晋桓面前造次,撩起袖子拖着残躯就要上去同薛遥拼命。
此时一旁的沈照璧赶紧顺势说:“赶紧把魏公子扶到楼上休息。南柳,给魏公子准备一间上房。”
几个家仆这才回过神,强行搀着嘴里不干不净的魏子耀走了。
魏子耀被架走后雅室里又恢复了平静,薛遥忍不住好奇问道:“这傻子是谁?”
沈照璧的眼睛又像小钩子一样看向薛遥,说道:“此人名叫魏子耀,来自临安魏氏,其父是江南巨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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