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对着我露出了为难的神qg,我在他开口劝慰我之前命他退了下去。我现在听不了任何人的话。
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是迷了路,还是……
我不愿再想下去了。
太阳眼看着落了山,我烦躁的又出了门。这次,我决定走的再远一些。他是个没见过什么新鲜的人,兴许会边走边看热闹而忘记回来的路。我向白天时最为繁华的天祥寺走去。可是到了寺门口,天已是黑了,除了几个小沙弥在扫地之外,并无其他人影。我头上冒了汗。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在我心中慢慢升起。我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可是仔细的辨认,却又没有了。我转了个圈,的确是什么都没有。
我的耳朵一向很灵敏,这次也不会例外。我知道,我应该迅速的离开这里。
然而后脑的一阵剧痛,截断了我所有的意识……
三个月后。
魏国边境。
这里只是一个小镇子,所以大队的车马经过时,会有很多好奇的平民站在路旁观看。而今天的车队显然不同于以往。显赫的仪仗与前后浩浩dàngdàng的铁甲兵卫队表明这车中人定是非富即贵。不过这列队伍仿佛是很急着赶路的样子,即便是进了镇子中也不肯放慢速度,飞扬的马蹄腾起阵阵灰尘,把平静的小街搅得乌烟瘴气。
事实上这列车队的确是有着十万火急的任务,他们从宋国的汴京一路急行到这里,丝毫不敢松懈。进入魏国边境后,目的地就已经很近了。
远远的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这是来接应的队伍。其实这有些多此一举了,作为高欢大将军的铁甲兵,他们完全可以平安无事的将车中人送到将军府。而且,已经进入高欢的领地了,这里没有可以同他们相抗衡的武装力量。
管事的将官拍马走到车前,车内静悄悄的,这让他松了口气。这一路上,车中人让他吃尽了苦头,这次终于要结束这种生活了。这让他心qg轻松了许多。他发现了一个规律,就是越是离目的地近,车中人越是显得无jg打采,而旅途刚开始的时候,他简直就是个bào戾的疯子。制服他是件非常费心费力的事qg,他的身份特殊,轻了不听,重了不行。
和前方的军队接了头,两军汇成一队,迅速的向西方飞驰而去。
到达将军府时,天都已经黑了。马车从将军府的侧门进入,大队的官兵们各自回营,只剩下几名高级军官留下来护着马车。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月白色便服的男人,夜色之中他显得异常的突兀和高大。其余的人向他弯下腰:&ldo;大将军。&rdo;
高欢点了点头,然后停在了车帘之前,迟疑了一下,旁边的人察言观色,伸手撩起车帘,车中人却依然是毫无声息。高欢不客气的上前一步将那人拽了出来:&ldo;好久不见了啊,皇帝陛下。&rdo;
&ldo;我不是皇帝了,叫我元修。&rdo;
这就是我与高欢再次见面时的qg景。
从很久以前(在我的印象中那的确是很久以前的事qg了)我被人挟持后到十天前,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将会落到高欢的手中。我已经几乎把这个人忘记了,而且我很笃定的认为我这一生都没有可能再见到这个人。因为对他来讲,我已然没有利用价值。现在国家分裂了,他不再需要一个傀儡皇帝来堵住天下人的嘴。
我以为是宇文泰派来的人,这让我不是那样的恐惧。在我的心中,我一直固执的认为他对我总会手下留qg,虽然这也是不一定的事qg。直到我看到了一路上不断增多的铁甲兵时,我才想起了高欢这个人。从这以后,我就开始考虑自己的后事了。
这些日子里我想到了很多人,生者之中,让我牵挂的就是我的孩子元兆和把我带到宋国的贺成璧。我很后悔,那天不该赌气离开他,如果我知道我会落到现在的下场,即便他对我破口大骂我也不会在意的。现在,没有任何jiāo待,我就永远也不可能看到他了。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在为我担心。如果是的话,我会很高兴。
我还想我的元兆一定完全不认识我了,他现在应该会走路,会说话,他会很快的变成一个大孩子,就像我当初一样。时间永远是在人的不经意之间滑过去,当年我到洛阳登基的时候,几乎还是一个少年,而现在,我的心和我的身体都已经非常虚弱疲惫了。
上天不会再给我一个贺成璧,我也许会死在这里。
虽然我心中做了准备种种,可是看到高欢伸进来的那只手时,我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然而那只手毫不客气的抓住我的前襟,将我拖了出来。经过三个月的奔波,我的衣服上满是灰尘和皱褶,不必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样子肯定很是láng狈。我低下头,不想面对身前这个男人。但是他却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腔调对我说:&ldo;好久不见了啊,皇帝陛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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