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林夕“伤重”,便没有亲自送太后出门,陈硕待太后一行人走远之后才施施然回来,推门便看见林夕正趴在案上写东西。
陈硕毫无形象的靠坐在案上:“写折子呢?”
林夕头也不抬:“我胳膊‘伤’着呢,写什么折子?”
他才告诉太后,自个儿缠着胳膊是为了哄骗宣帝,接着便上折子,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你不是告诉太后,愿意去就藩吗?”陈硕道:“难道不用上折子自请为国守土?”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写那种东西?愿意去是一回事,喜欢去是另一回事。”林夕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谁?成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成……指望我省心懂事,做梦呢!”
陈硕无语摇头,道:“那你写什么?”
林夕不答,落下最后一笔,将纸递向陈硕,道:“挑挑地方,我好安排。”
陈硕不接,挑眉:“什么意思?”
林夕道:“你不是说想要碗安稳饭吃么?这些就是啊!”
陈硕依旧是那句:“什么意思?”
林夕解释道:“不管我上不上折子,就藩的事已成定局,剩下不过是去哪儿,什么时候去的问题……但甭管去哪儿,终归比不得京城繁华安定,自然要先将你们安顿好。”
陈硕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林夕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生在世终究是要为自己活的,我一去万里,说不定此生都无缘回京……你大好前程,何必受我牵累。”
陈硕“蓬”的一掌拍在案上,将林夕吓了一跳,陈硕起身,淡淡道:“端午该回来了,我去准备下,你也收拾收拾,一会药浴。”
“药浴什么啊,”林夕忙道:“今儿算了吧,我伤着呢!”
陈硕不理,转头要走,林夕道:“师兄就算自己不想去,也为手下几个弟兄着想……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难得开口叫一声师兄,陈硕看了他一眼,随手拽过他手里的纸张,看了眼,神色渐渐复杂:“你说这些职位……我想去哪就能去哪?”
防守尉、都司、仪卫正、卫镇抚……他本以为林夕欲要随手将他安排个清闲地方,谁知看到的竟都是手握实权的武官官职。
“不然呢?”林夕道:“你以为我会把你安排到别人手底下继续当侍卫?”
陈硕将纸丢回案上,道:“你在这些地方胡乱安插人,就不怕将来惹出什么乱子?皇上就算再宠你,也不会这么由着你胡闹吧?”
“我和你认识十年了,虽然不清楚你的来历,却知道你绝不会害我,至于皇兄……”林夕道:“你想多了,不过是些四五品的小官,都不必经过皇兄的。”
陈硕挑眉:四五品的“小官”?
林夕指指自己的鼻子:“我是谁?先皇幼子。我母妃生前是贵妃,死后以皇后之礼下葬,四舍五入我也算是嫡子。别看外面流言纷飞,皇兄一日不封太子,在这大宣皇室,论身份之贵重,除了皇兄就没人能越的过我去……想要我老老实实去封地,不放点血,怎么可能?”
“只是皇兄在兵权这一块看的紧,加上你先前不思进取以至品级太低,我估摸着四品已然是他们的极限了,”林夕顿了顿,正色道:“若你真有建功立业的想法,我可以给你到皇兄那里要一个三品的参将,以你的本事,升迁只是时间的问题。”
陈硕向后靠在窗边,抱着胳膊,轻飘飘道:“好啊!”
林夕看了他一眼,窗外昏黄的光,将那张天生冷峻的脸晃的明暗不定……笑了笑,从一旁重新取了纸笔,沾墨,落笔:臣林夕启……
“又写什么?”
“折子啊,”林夕边写边道:“既然直接从皇兄那里要好处,自然是另一番章程,我先将自请就藩的折子与他,他也好运作,讨官的事我回头再私底下同他说……”
“这回不装伤了?”
林夕笑笑:“自然是你的事更要紧。”
陈硕没再说话。
林夕手虽伤着,却不影响他写字的速度,一封折子很快写完,又起身去找印章。
待拿了印章出来,就见陈硕正拿着折子,眼神却是空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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