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初樱把刚被她用精神力冷凝了的冰水放到一边,又一挥手把床上的水渍弄干,再三两下扯下刚才被两人弄皱了的单子。
楚溆见了连忙去柜子里找了条新的铺上,连被子也换了条干爽的来。挥汗如雨什么的,被褥可不都得换过才能睡?
楚溆觑了石初樱一眼,耷拉着脑袋自己去沐浴了,这下连磨蹭都不敢了,半刻钟都没用上就转了回来。石初樱已经坐在温暖的被窝里,倚着暄软的靠枕拥着锦被,粉面带笑地等着他呢。
“樱樱!”楚溆还是只穿了条亵裤,裸着上身来到床前。
“来、快上来。瞧你困得,早些睡了吧。”石初樱极其贤惠地拍了拍身边的床位。楚溆心话,他要是真这么听话他就是天下最大的傻瓜了。樱樱明明生气了,却还这么平静,这说明她的火气只大不小,他得小心谨慎了。
楚溆长腿一迈上了床,看了石初樱过份平静的脸一眼,咬了咬牙,单膝一跪抱拳请罪道:“娘子饶了为夫这一回吧,啊?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的,只是……一时高兴把这事给忘了。不然,这么袒呈相见的,任谁也知道瞒不过去不是?”
石初樱相信他刚才是高兴过头给忘了,可她在意的是他怎么会受的伤,而不仅仅是受伤没回报。她很不满意地别过头去。
楚溆琢磨了一下,他这是没摸准脉?
楚溆抿了抿唇,另一个膝盖也落了下去,双手扶膝,垂下了脑袋,只唤了一声“樱樱!”,便扬起脸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一副任凭发落的架势。
石初樱看他这副蔫头耷脑的样子恨也恨不起来,却还是咬牙切齿地狠戳了他一指头,“说!怎么伤的?敢隐瞒一个字……”
“绝无隐瞒!”楚溆立刻举手保证,“……实在是对方突然使出了石雷来,我虽然躲闪了,可还是被碎石划伤了几道。不过都很浅的。”
“二龙山竟然有石雷?”这事儿她怎么没听说呢?龙老大的口风可都被她给探过了的。
“不是二龙山的人。我去县衙察看那两人的尸体的时候遇上了另一伙人。那伙人似乎有意破怪尸体或者想从尸体或县衙中寻找什么东西,我们双方遭遇后起了冲突。
我和侍风、侍电与对方的五六个人对上了,最后他们使出了石雷才逃脱,不过也死伤了四人。
我的伤真的不碍事,倒是侍风和侍电伤的重些……”
要不也不会一回到这里就再没露面,连沐浴都没人伺候了……
“这话怎么说?他们走的时候也是带了上好的伤药的。”石初樱微一蹙眉头,有些不解了。
“咳!我们也不清楚,那石雷炸起来碎石四溅,里头不但有细碎的铁尖还有一些尖利的石头,能划破软甲不说,扎到人身上更是很快就发红发肿,尽管涂了不少你的膏药,缓解了不少,可效果还是打了折扣。”原本楚溆并不想说出来,可被逼无奈,只好彻底招认了。
“竟然能划破软甲?!”这下石初樱可有些意外了。
“拿来我看看!”果然,美妙的夜晚就这样被毁掉了。楚溆叹息一声,他就知道一旦樱樱知道了定然不会袖手的。他本不愿意媳妇怀着身子还操这个心,可谁让自己做不了樱樱的主呢。
两人都快速地把亵衣穿好,楚溆也去行囊里取了软甲出来。石初樱把软甲抖开,前后看了看,果然,背后有几条划开的小口子。
她拎着往楚溆的背上比了比,位置倒是吻合。只是石初樱眉头并没有松开,她把软甲给楚溆穿在亵衣外头,让他背对着自己站在远处,自己则在另一边仔细思量着什么。
半晌,石初樱才摸着下巴问道:“咱们大楚最厉害的火雷是什么样的?”
楚溆一挑眉头,扭头飞了个眼神过来,哟嗬,他家樱樱知道得可真不少啊。要知道‘火雷’也算是大楚的秘密武器之一了,虽然在上层圈子里算是公开的秘密,但也绝对没到‘妇孺皆知’的地步。樱樱又不爱交际,她都能知道……
没等楚溆在想下去,石初樱就一扬眉,“嗯?比这石雷的威力如何?”
楚溆立刻终止了想头,乖乖回话道:“火雷一般是铁皮炸开伤人,气浪冲击小些,范围也不是很大;不过这石雷还挺特别的。
其实石雷也是我们自己的说法,具体叫个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只是这东西炸得很厉害,气浪比火雷大、炸开不但有铁片还有碎石,也不知道是不是淬了什么东西,伤口很是难以愈合。我这应该是借了‘万毒消散’的光了,才好得快。”
石初樱衡量着软甲上的口子,和楚溆身上的伤口程度,大概估算着什么,片刻后,她走过去扒下楚溆身上的软甲,俯在他耳边轻声道:“换衣裳!咱们去看看侍风和侍电两个,我想这石雷的火药成分应该不一般,怕是有什么讲究。”
楚溆听了不由神情一凛,原本他只以为是淬了毒或者什么别的,倒没想过火药还会有什么不同的!
大半夜的两个主子竟然出了正房!守在外间的值夜玉露和两个小丫头都懵头懵脑地张大了嘴巴,互相看了又看,还是闭上嘴钻回了被窝儿。
借着‘皓月之光’的照亮,楚溆护持着石初樱一路往外院走。
此时夜深人静,没有虫鸣,也没有月光,倒是满天繁星闪烁着幽幽的寒光,像极了楚溆冷厉时的眼睛。石初樱偏过头去看楚溆的眼睛,深浓的夜色里,这双眸子与星光正互相辉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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