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上前日那一问,这便明了:韦鸿骉哄了姑娘,还骗了银子。
韦鸿停抬头,不由得一叹。
这府里,果然应证一句“女娼男盗”。
韦家老祖宗若泉下有知,只怕再不憾子嗣不丰、枝叶不茂,该是恨不得早点儿断子绝孙吧。
他这一叹,女学生听见,抬头来看。
韦鸿停朝她略点了头,这姑娘便立刻垂下头,照旧忙活。
学生陆续进屋,韦先生开讲。
“宫中喜梅兰牡丹芍药,前两样,林先生教过,若有不解之处,课后来问。四月上旬中旬,只讲牡丹芍药。若不好此道,可以不来。”
这是他第一次点明是“宫中”偏好,一时众人都起了疑问。
韦鸿停又道:“宫里采选,初筛在端午之前,宫选在端午后。今年采选,不拘家世,不拘地域,良家出身有人作保即可。诸位本人在选目,或是亲友在的,当预备起来。”
他这一说,众人便明白过来,牡丹如今正开着,芍药五月开,而采选又在五月里。宫里养花,不同外边,牡丹自有延开的。若是考才艺,多半是绕着牡丹和芍药这两样来。
莒绣不必也不须参选,但舍不得丢开学习机会,照旧认真学着。
不同往日的散得快,下了学,满堂的学生,只方姑娘第一个起身走,莒绣原想留下来和先生多说两句美绣那事,这会不便宜,便也跟着起身,快走几步追上方姑娘。
“姐姐。”
方书音停步,脸色复杂地边看边等她,等莒绣走近了,她才问:“你没打算进宫吗?我看你挺好的,外头人爱个娇艳如花,宫里更挑稳重端庄,你比她们几个胜算更大。”
莒绣错愕,随即摇头笑道:“没有的事,一介村女,哪有那样的福分?”
方书音将手背在身后,缩小步子,和她一起慢悠悠地走。
“不去也罢,皇上有些年纪了,储位又未定,将来有的是明争暗斗,不去淌这潭浑水才好。”
莒绣深以为然,走了几步,问她:“这采选不拘身家,岂不是成千上万个上报的?”
方书音转头看她,提点道:“皇家到婚龄的男子可多了,光皇上膝下就有七个。这七位,正妃庶妃还有夫人,一人要配好几个。南风寺那位,被幽禁那会,没干别的,光顾着生养了。他虽伏了法,圣上仁慈,心疼侄子侄女们,非但留了命,保住了名姓,还好生教养着,包了婚配。那位生女十一个,至今都没嫁完。生子九个,除去夭折的,年长些的,还余五个没成婚。南边……就是郡主的兄弟们,又有四个待娶的。皇上虽有些年纪,龙体尚健,只怕也要挑拣几个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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