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上的事基本定下来了,只需管事的执行下去就行。绣chun的心思便又回到了麻醉方剂和凯旋丸黑霸王贴这几种新药的完善上头来。正忙得浑然忘我之际,这天,林奇上门来访。
林奇虽是当世大医,在太医院里也身居高位,但并不因了身份而高高在上。自从认可了绣chun在医道上的独到之处后,若逢疑难之症,时常会过来寻她商讨。绣chun也从他那里学到了不少自己从前并不大了解的实用医术。比如,fèng合伤口可用浸过麻油的桑白皮尖茸为线等等。这些技巧,对于她来说算是陌生,但在现在的条件之下,却十分实用。
她听下人来传话,说他今日来了,以为和往常一样,是过来寻自己探讨杂症的,便从药房里出来,稍稍整理了下仪容后过去见客。刚跨进屋,看见不止他,边上还有御药房的一个管事。见他皱着眉头,神色里满带忧虑,心中咯噔一跳。
&ldo;绣chun,出大事了!&rdo;
林奇见她来了,顾不得寒暄,张口便是这一句。
&ldo;怎么了?宫中……&rdo;
她直觉地以为又是御药房那边出了问题,刚问了半句,便见他摇头。
&ldo;朝廷里刚得到消息,西北的大军出了疫qg。&rdo;
绣chun大惊。
这些天,她一心扑在自己的事上,对灵州便没怎么多关注。可能是因了上次那个大捷的消息,总让她觉得他胜利班师回朝只是早晚问题。事实上,不止她这么认为,上京里所有人也都是这样认为的。万万没想到,现在风云突变,竟然出了这样一桩意外。
&ldo;到底怎么回事?知不道什么原因引起的?&rdo;
绣chun立刻追问。
林奇神色凝重:&ldo;据信,感染疫qg者,发高热而苦寒、体有斑瘀,据此推测应是伤寒。二十年前,裴老将军曾带兵去平西南叛军,眼见就要胜利,不想军中爆发疫qg,士兵死过半数,他自己也染了病,险些没熬过去,最后败退了回来。事关重大,明日太医院里数人就要赶赴过去。我过来,是要向你家紧急征调急用药物。但凡涉及伤寒瘟疫,全部都要,多多益善!&rdo;说罢递过来一张御药房的单子。
&ldo;我马上吩咐下去!&rdo;
绣chun立刻起身,忽然停了下来,小心地问道,&ldo;可有魏王殿下的消息?他有没有感染?&rdo;
林奇道:&ldo;昨日所收的快报里并未提及。想来应该无妨。&rdo;
绣chun压住心脏的一阵狂跳,像风一样飞奔而出,大声叫人:&ldo;快去成药库,清点伤寒瘟疫门的药品,灵砂丹、冲和丹、寸金丹、清瘟解毒丸……全部出库急用!&rdo;
林奇道了声谢后,行色匆匆地离去。
一个下午,绣chun都在安排成药库里所有相关药品连同饮片的清点出库,最后紧急装车,外面用防雨油毡布包裹数层,万无一失后,派人运往待发地点。忙完所有的事,目送最后一辆车离去后,她转身,缓缓回了房。
这一夜,她翻来覆去,彻底失眠。
那个人写来的那封相思信,她现在几乎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原本一直以为,自己只要照他的话那样,在家里乖乖地等着他回来就行了。没想到现在,忽然却出了这样的变故。
从灵州到上京,消息即便由铺兵日夜兼程快马传递,最快也要十来天。也就是说,那封信的消息,已经是十几天前的事了。在军队这样人口密度大的地方,一旦爆发大规模的疫qg,倘若控制不力,传染速度非常可怕。十几天的时间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倘若他也……
她一阵心惊胆战,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从chuáng上坐起了身,穿好衣服,开了门,便往祖父那边去。敲开了门,在灯火之下,对着惊疑不定的陈振跪了下去,开口便道:&ldo;爷爷,我过来,是想请求你,让我明天也随他们一道,去往灵州。&rdo;
陈振吃惊不已,立刻摇头:&ldo;不行!前次是上头有话,你不得不去。这次不用你去,你为何自己过去?不说你是个女孩,便是因了疫qg凶险,我也不会同意放你去的!&rdo;
&ldo;我一定要去的!&rdo;绣chun道,&ldo;我是医生。现在那里急需医生。我不去,谁去?&rdo;
陈振蓦地提高音量,&ldo;太医院不是有人去吗?灵州那边还有军医!&rdo;
他看了眼绣chun,声音终于放缓了些,摇头道,&ldo;chun儿,咱们家是做药的。朝廷用到药,别管什么,只要拿得出来,哪怕就是白送,你爷爷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只你不一样,那种危险地方,我怎么放心再让你去?少了你一人,不见得那边就会出大事。咱们陈家,却万万不能没有你。你就体谅体谅你爷爷,咱们别赶这趟浑水了,行不?&rdo;
他说着,忽然注意到对面跪在地上的孙女眼睛里似隐隐有泪光浮动,一下怔住了,迟疑了片刻,终于问道:&ldo;chun儿,你怎么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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