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里她跟朱娇容谋算:“我也想留在沪城。”
“咱们那跟沪城一比,也成了乡下,咱们俩就是土包子进城。”
“你不想你女儿有个好出路?”
朱娇容格外担心:“展艾萍可不像她亲弟弟那样又笨又蠢,她成绩好,聪明,是大学生。”
“我那姐姐聪明是聪明,但是她没心机啊。”
她们母女俩便决定借着为展艾萍筹办婚事这件事,想办法多占便宜,更是要让展艾佳留在沪城,找一个家世好的对象。
展艾佳心里惦念着一个人,只可惜她高攀不上,现在退而求其次,盼着利用展艾萍达到留在沪城工作找对象的目的。
“是啊,她萍萍姐,你是谈对象要嫁人的女人,是该注意着点,男人都喜欢漂亮的,那雪花膏多擦擦,是个好东西,擦了手都白嫩了。”
“佳佳,把你擦的那个雪花膏拿来给你姐擦擦,这东西要花不少钱吧?很多女人都省着用,告诉你姐可千万别省着,缺了我给你们买——”
展艾萍似笑非笑看她们母女俩一唱一和,住着她的房子,睡着她的床,用着她的雪花膏,还在她面前大言不惭假大方。
“好,以后我把这些雪花膏放柜子里,天天记着用。”她的东西,当然是全都锁进柜子里。
朱娇容和展艾佳对视了一眼,又道:“萍萍,我跟你爸商量过,你要结婚了,还得再多做几件新衣服才好,我打算去百货楼去给你挑几匹布。”
展艾佳眼珠子一转:“萍萍姐,你
可不知道,沪城的布花样太多了,咱们那买不着的布,沪城里都有,咱妈眼光好,给你瞧中了几样好的,可贵了,要几块钱一尺,妈说一定要给你买好的,不能委屈了你。”
说完后,朱娇容母女俩等着展艾萍表态。
展艾萍以前读军校,每个月有补贴,毕业工作后工资和补贴都涨了,可她作风干练,生活轻简,不像别的女人要买新鞋子头绳新衣服,一柜子的新旧军装都穿不完,她也不挑食,平日里吃食堂,这么多年下来,展艾萍攒下来不少钱和粮票布票这些东西。
因为她平日里不需要这些,所以在钱和票上十分大方。
前天展艾佳看见了她收着的那些布票,马上就起了心思,想把那些票弄过来,给自家人做新衣服。
展艾萍点点头:“你们看着买吧。”
说完便要去收拾东西。
朱娇容母女俩愣了,难道展艾萍没听懂她们的暗示?怎么不说一句:“要是缺了钱和票,从我那拿。”
朱娇容给女儿递了个眼神,展艾佳点头,她开口:“姐,之前明昭弟下乡,家里给他做了好几身新衣服让他带——姐!你干什么,你怎么翻我的被子。”
展艾佳说话的声音越发焦急。
展艾萍却是不管她,这屋子很小,十来个平方,三两步走完,她打开柜子扫了几眼,已然清晰明了。
屋子小,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
展艾萍在那被褥枕头上扯了几下,乒乒乓乓几样东西掉落出来,有她的雪花膏,小镜子,梳子,银手镯……另有三张照片。
她拿起那银手镯,那是母亲留给她的,是银包金,实际上是金手镯,外面镀了一层银做遮掩。
别的那些零碎物件不提,上一世展艾萍发现这银手镯不见了,展艾佳又悄悄把东西送了回来,当时展艾萍想着到底是一家人,她跟展家人不亲,也不想跟展老头闹,更不好在贺家人面前闹得难看,也就没发作。
她轻轻地摩挲着手镯,目光却停留在三张照片上。
那三张照片是她和顾晟的合照,上面有十七岁的她,有十九岁的顾晟。
他俩都跳了级,为了方便读书,年龄故意写大了两三岁,是这个年代的常态。
那会也是冤家路窄,他俩一个大院长大,从小不对付,偏生一同参了军,更是碰巧了,展艾萍十七岁的时候作为杰出代表被挑选参加某军事综合竞赛,她分到的队友正好是顾晟,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孽缘。
他俩掐架严重,对分配十分不满,闹到上面去,挨了一通骂:“战场上会让你们挑队友吗?”“你们是战友,是同志,是你们要把背后,把你们的性命交给他的战友!”“你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给我紧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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