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手很暖,不是想象之中的冰凉。
“贵妃以为,自己在梦中?”
贵妃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刚刚她问002的话,居然不小心说出来了!
她听见皇后一声嗤笑,分不清是冷笑还是心情愉悦的笑,只是内心有鬼,又吓得垂眸不敢看皇后。
“原来贵妃在梦里,就是想……如此,轻薄本宫?”
江连云年纪也不比她大多少,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皇后的缘故,与人相处时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那威严的样子倒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姑娘。
皇后在贵妃眼中就是上学的时候五讲四美、热爱祖国的一板一眼的乖学生,正正经经的,如今用这波澜不惊的正经语气说出“轻薄”二字,倒让贵妃老脸一红。
不过不少人都惧于皇后的威严,贵妃这个小怂包自然也……有点害怕,她抖了抖,手在被子底下揪成一团。
她垂着眸委屈巴巴地坐着,内心不停地数落着自己:熊月白,你居然能干出这种蠢事,是不是傻!你这种人在宫斗剧里活不过两集!活该活该活该,完蛋完蛋完蛋!
没想到皇后并没有再追究这件事,轻轻带过,又见两人并无睡意,命人将煎好温着的药端来给贵妃服下,自己披了件斗篷径自出去了。
她一出门,贵妃便觉屋子里的气压缓解了不少,披着衣服坐在床上,暗自舒了一口气。进来服侍的丫鬟是茂实,还有另一位皇后的贴身丫鬟,一张鹅蛋脸秀气极了,却似乎有些大众脸,贵妃总觉得她很眼熟。
贵妃:“这是?”
那丫鬟微微福身,恭敬道:“奴婢叫苔枝,是皇后娘娘派来服侍您的。”
贵妃微微一笑:“不错,人如其名,都美。”
茂实眼泪汪汪地把烘暖的斗篷给贵妃披上,一边念叨着:“太医说娘娘一点儿风也见不得,可不能冻着了。”
听茂实一说贵妃才想起之前起红疹的事情来,撩开袖子一看,手臂上的小红点令她蹙了蹙眉,茂实亦心疼道:“娘娘,太医说调理一阵子就好了,皇后娘娘定会为您查清楚那个害您的小人的!”
贵妃眸色渐深,有人要害她?
此时皇后的贴身丫鬟才靠谱地将所有事情一一禀明贵妃,每天喝苦苦的药汤,不能见风不然烂脸……听完这一切,贵妃已经心如死灰,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她看着刚刚调戏过的秀气的丫鬟,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像个阴险的大魔王一样朝她走来,哆嗦着颤抖的嘴唇喏嚅:“我不要喝药……”
说着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像只圆滚滚的小仓鼠,和主人闹了别扭,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不出来。
苔枝见原本优雅高贵的贵妃,霎时间变成这般软糯可欺的样子,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愣怔地看着茂实,跟着皇后见惯大风大浪的她,此时也因贵妃的不按常理出牌而手足无措。
茂实苦苦一笑,看她做什么?她也没办法啊,她家小姐从小怕苦,娇气得很,每次吃药得威逼利诱,软硬兼磨,反正她这个小丫鬟驾驭不来。
贵妃躲在被窝里,听见门吱的响了一声,屋内又变得安静下来,悄悄从被子中探出半个头,只见那碗药放在远处桌上,茂实和苔枝已离去,她才放下心来,深吸了一口气。
可憋死她了。
“把药喝了。”
忽然门口响起一声清亮淡漠的声音,贵妃鼓着脸朝门口看去,皇后不知为何又折了回来,手上端着一青瓷小碟,静静地看着她,两眼像是坠满星光的湖水,美而让人无法捉摸。
贵妃嘟了嘟嘴,拢紧身上的斗篷,如临大敌地看着皇后。见她果然移步到木桌旁,将那碗臭臭的药端来,粉嫩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带着满满的嫌弃。
皇后从不废话:“喝。”
贵妃扭开脸,那药味熏得她头疼,不料皇后却得寸进尺地将药碗搁在她嘴边,凉凉的瓷器触到嘴角,惹得贵妃不开心地皱起眉。
“不喝药的话,脸上的小红疹会一颗颗溃烂,最后结疤,愈合缓慢,在你脸上留下无数伤疤……”
“我喝还不行了吗!”贵妃嘟囔了一句,接过碗,捏着鼻子一口吞饮下去,药实在苦涩得很,还带着一股怪怪的味道。她不是小孩子脾气娇气不肯吃药,只是生来怕苦,那苦味仿佛在她嘴里能放大好几十倍,刺激得她眼泪直流。
仿佛在炼狱中熬了半辈子,才好不容易把一碗药喝完,贵妃生理性眼泪使得双眼模糊,看东西也看不太见了,还没从那苦味中缓过来,口中突然被塞入一块凉凉的软糖似的糕点。
那点心的凉意顿时将口中苦涩镇压,继而发出丝丝的甜味,贵妃舒服地眯上双眼,像只偷吃了鱼的猫儿,不再是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待那股刺鼻的味道全部沉寂下去,贵妃笑着睁开双眼,只见皇后端着那个青瓷小碟站于窗前,碟中尚有两块百香冻,皇后见她视线往百香冻上移,开口道:“还想吃便把这些吃了。”
言罢接过药碗,将青瓷小碟交给贵妃,转身去把药碗放置好后,见贵妃一脸无辜地坐在床前,嘴里还嚼着半块百香冻,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她:“百香冻是平常百姓家的点心,皇后宫中……怎会有?”
说完还舔舔嘴角,一脸意犹未尽,她平常就好这一口,可惜宫廷王侯都嫌这点心低贱,从来也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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