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徐淮意,昨日里怕也没忘记小心翼翼的安慰着他的心上人,承诺着最终去南岐的肯定是沈昭禾,要是有人要让沈苏苏去,他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那人得逞。
沈昭禾突然觉得今天是真的好冷,冷得让人发颤,身子仿佛早已经千疮百孔,四周的风裹挟着雪,像刀子一样往她身上扎,她抬眼望向沈苏苏,尽可能平静的向她点头,“是。”
然后就上了马车,没再管沈苏苏是否还有别的话要说。
沈苏苏脸色有些苍白的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看起来实在不算是高兴,阿绮在旁边有些不满的抱怨着,“这二小姐真是不懂规矩,您好声好气的问她话呢,她反而还跟您甩脸子了,依阿绮看,您也犯不着为她伤心,她一个庶女,能嫁给南岐质子,算是高攀……”
“行了。”沈苏苏明显并不想听这些,打断了阿绮的话之后就闷闷的上了马车,一路未曾言语。
二人的马车一前一后的到了曹府。
这回的春日宴是曹府小姐曹雁悦做的东,她性子大气,也喜热闹,故给那些世家的公子小姐,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递了请帖。
曹雁悦是丞相家嫡出的小姐,身份贵重,那些世家公子小姐收了请帖多是会给这个面子,就连皇室中人,也可能会来凑这个热闹。
沈昭禾和沈苏苏来得算是晚的,来时便见后院中已经有不少的公子小姐在那儿说笑了,沈昭禾过去同几个相熟的小姐打了招呼,又同曹雁悦问了好,也没什么兴致,找了个位置便落了坐。
倒是有几个公子小姐不断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大约是听说了南岐质子的事,但也不会直白的过来询问。
沈苏苏性子活泼些,跟那些姑娘们说了一会子话,又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在沈昭禾的身边坐下。
徐淮意也来了,同几个身份贵重的世家公子一同过来的,见他过来,大家纷纷都见了礼,沈昭禾也规矩的行了礼,听见他让众人起了身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有一拨没一拨的拨弄着盘中的青橘,没有往徐淮意的方向多看一眼。
沈苏苏却有些反常的没有像往日一样跑到徐淮意身边撒娇,只是羞怯的对着他笑了笑,徐淮意也笑得温柔,似乎是想过来同她说上几句话,但却很快被其他世家公子拉去一旁饮酒谈天了。
大齐的春日宴是从立朝就有的,大约是在春日百花盛开之际,宴请公子小姐,折了新鲜的花簪在女子发髻上,又或者是别在男子衣襟上,取一个迎接春意的运道。
今年冬日虽然比往年的要久,雪也下得大,寻常地方的花草都被这厚重的雪压垮,连开起来的机会怕都没有,可曹府不同,曹雁悦年前便定了这春日宴的日子,这些天自然是让府里的下人好生侍奉着园子里的花,有不少花草是怕冷的,便是用花盆种植了,在屋子里头养着,待到天气晴朗了,再搬出外头来晒晒太阳。
这会儿府里的下人已经将那些花草悉数搬了出来,惹得众人不由赞叹,这儿不仅仅有春日里开的花,便是其他时节开的花,这会儿也是开得正好,往年倒也罢了,今天冬意骇人,确实少见。
曹府的园子很大,姑娘们爱美,都拉着同自己相熟的小姐在这园中逛了起来,春日宴一年就这么一次,自然不能胡来,况且这回还来了不少身份贵重的世家公子,可不得好好装扮一番。
沈昭禾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这些事儿上面,还在望着桌面上的青橘发愣,阿孟发现四周的人竟是都全都走完了,忙提醒道:“小姐,我们也去簪花吧。”
沈昭禾这才回过神来,起了身没走两步,正好望见墙边的迎春长得肆意,也没犹豫便折了一支,递给阿孟,“就簪这个吧。”
阿孟迟疑了片刻,还是应了下来,从她手中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簪在了她发上。
细碎的迎春花簪在发间其实很是好看,就好像是碎了的星辰,阿孟看着,却不知道怎么的有些眼酸,忙低下头,不想被沈昭禾发现。
沈昭禾回去之后没多久,沈苏苏也回来了,她头上多了一簇红梅,衬得小脸越发娇俏,沈昭禾一看便知道,那肯定是徐淮意选的。
他最喜欢红梅了。
沈昭禾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她皱着眉头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入口有些辛辣,好在将那种涩意压制了下去。
“禾妹妹怎么一个人喝酒。”沈苏苏再度坐到了她的身边,拎起酒杯看似随意的给她倒了一杯,当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其实关于南岐的事,我本来想同你聊聊的。”
沈昭禾一顿,旁边的阿孟心里也有些不自在,这件事情本就是沈苏苏讨了好,小姐已经够不容易了,难不成她如今还要拿这件事来给人添堵吗?
沈苏苏却仿若没有察觉到二人的不适,只是自顾自的继续道:“禾妹妹,我知道我挺对不住你的,这次南岐,本来应当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去。”
“我其实同父亲说了让我去,可父亲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答应,今日我又去求了殿下,我想着殿下一向是待我很好的,应该是会答应我的,可他竟然头一回朝我发了脾气。”
说着,她仰起头用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看着沈昭禾,扯着她的衣袖道歉,“都是我不好,没能说服他们,没能救妹妹。”
沈昭禾有些艰难的扯出一丝笑意,缓了缓方才开口道:“姐姐不必如此,万般皆是命,昭禾会认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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