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十三一个小丫鬟,哪来的本事弄来这些,还能避过晏沉安排的精锐给他送来?
找半夏帮忙么?可晏沉不许人与他有所接触这事想来已经人尽皆知,这种情况下半夏只要不蠢都知道该怎么做,不可能越过晏沉对自己示好。
他将粥碗端出来,捏着瓷勺,无意识地搅动米粥,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如果,他做的梦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呢……如果晏沉昨日真的来过他房中呢?
加上一切都是晏沉的默许甚至是授意这个前提,那所有的事情就都变得可以解释了。
谢濯玉捏紧勺柄,舀了一口米粥送进嘴里。看着一脸平静,只是捏着勺子的手指都攥得指尖发白,甚至微微颤抖。
不会的,那么恨他的晏沉不会做这些事的。
谢濯玉抿紧唇,在心里低声否认,少有地感到不知所措。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接受晏沉的恨意,哪怕他没有记忆,不知旧怨。但宿敌突如其来的反常示好,想想就挺恐怖的。
哪怕晏沉本就阴晴不定,做事想一出是一出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谢濯玉强行抛开那些纷杂的思绪,垂眼吃完米粥,然后又捧着汤碗将那像药一样的东西一口气喝完。
略显浓郁的苦味在口中蔓延开来,放下汤碗时他下意识皱了皱眉,目光落到了那碟桂花糕上。
犹豫了好一会,他咽了一下口水,还是伸手将碟子挪到面前,伸手拈了一块桂花糕送入嘴中。
小小一块的桂花糕味道很好,清甜不腻,完美地压住了苦药味。
以至于一向不重口欲的谢濯玉在吃完一块都忍不住去拿第二块,紧蹙的眉松了开来,眉眼无意识地弯了一下。
解决完吃食后,他将碟子放回食盒,起身走到床附近的衣柜前。
高热捂了一身汗,他总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只是现下没有条件沐浴,只能将就着先把衣服换了。
只是打开衣柜拿出换洗的里衣后,他又顿住了,许久后肩膀微微塌了下去。
 
;不行,还是不舒服得要命,好想洗澡。
谢濯玉早就接受了自己沦为废人的现实,这段时间也过得还行,似乎没有灵力用不出各种法诀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这一刻,他却开始怀念起有灵力的时候了,只要掐个清洁法诀就能清清爽爽的简单事,现在也成了他的困扰。
谢濯玉靠着衣柜两眼放空,许久才下定决心走到门边,自被关禁闭以来第一次敲响了门。
司铭坐在房顶盘腿入定,在第一下叩门声响起时倏地睁开眼睛,飞身下来稳稳地落在地上。
自他被调来守着这门起,房中就安静得没有半点声响,像没人住在里面似的。若不是有节奏的叩门声还在响,他都要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了。
想起君上特意叮嘱过的若是那位求饶,必须第一时间通报,他不敢耽搁,赶紧将门打开一点。
看清谢濯玉的脸时,司铭少有地恍惚了一瞬。
站在门口的人身形本就瘦削,裹着的一袭厚重黑狐裘更显得他有点娇小。这个词形容男子不甚恰当,但确实在司钧脑海中闪过。
面前的人脸色苍白如纸,只有嘴唇是雪色中唯一的亮色。他虽然尚在病中,却没有寻常病人的那种憔悴枯槁,倒有一种病弱的美。
司铭很快回神,然后就对上了谢濯玉平静如水的眼瞳。
“我想沐浴,请问可以给我送一些热水来吗?”谢濯玉轻声开口,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者,一盆凉水和一条干净的帕子也可以。”
面前的人处于弱势地位,用的也是礼貌的请求语气,但司铭却觉得他的请求让人无法拒绝,差点脑子一热就要开口应下。
下一刻他就冷静下来,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蠢货,声音却没有起伏:“我需要请示上头。”
谢濯玉脸上流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但很快又消失,表情淡淡地点了点头,垂眼转身离开。
司铭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一跳,赶紧低下头将门重新关紧,然后跟同僚招呼了一声,往不归殿奔去。
谢濯玉已经将司铭的回答解读为拒绝,却没想到半个多时辰后门突然被叩响了。
打开门一看,正是刚刚那个人。他的脚边放着一桶热水,桶边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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