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高超的马屁拍过来,还真是让人有点如沐春风的惬意。或许这正是何伟国所需要的。一时间他眯起眼睛,陶醉在这种受人仰望、天下无人不识君的尊崇中。
“呵呵,不至于不至于!”何伟国随意客套了一句。
祁师傅一阵地点头哈腰,随后看到跟进来的母子二人,眼力过人的他,赶忙又上前谄媚地笑道:“哟,这位一定是杜局长吧?”
压根就没曾见过对方,杜婉玲更是有点诧异,礼貌地点点头:“哦,你好!”
“您看看,我这小店今天真是蓬荜生辉,贵客临门啊。对了,这位又是……”祁师傅精明的小眼睛又瞄向了一旁的何亦安。
“呵呵,这是我儿子!”
何伟国得意洋洋地介绍着,让何亦安穿着体面点,一来怕穿寒酸了碰见熟人丢份;二来也是显摆自家的基因优秀,生出个这么卓乎不群、出类拔萃的人物来。
识人知面的祁师傅,嘴皮子上的功夫用来见风使舵、阿谀奉承,已然达到了炉火纯青、熟能生巧的地步:“哎呀呀,你看我,眼拙了眼拙了,哎呀……贵公子真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表人才啊。”
“呵呵,那是!”何伟国更显得神气十足。
旁边的杜婉玲有点不耐了,显然对这些没有半点营养的虚伪客套很是反感,她蹙眉打断二人的寒暄:“伟国,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那怎么能行!”祁师傅一拍手掌,一副极其重视的模样:“我这正好有个上好的包间还空着,来来,我带你们过去。”
说完,不待对方有反应,赶紧在前面殷勤地引路,杜婉玲则无奈地跟在何伟国后面,低声稍作提醒:“伟国,这样好吗?”
何伟国傲然地昂着头:“嗨,没事,吃个饭嘛!”
杜婉玲摇摇头,皱着眉头跟了上去。
在二楼的盘桓了一圈,祁师傅带着三人来到一处临街敞亮的包厢内,急忙招呼三人坐下,然后殷勤向着首位上大马金刀而坐的何伟国询问:“何厅,您看今天想吃点什么?”
何伟国一屁股坐在了首位,解开中山装的领口,略微打量了一番包厢的布局,似乎较为满意,这才豪爽地冲着祁师傅交待道:“这样,你今天好好露两手,把你们招牌菜都给我上上来,顺便给我开瓶茅台!”
祁师傅眼睛一亮:“哟,今天是什么喜事啊?”
“呵呵呵……”何伟国笑而不语。
对面的杜婉玲实在有点难耐,和这些市井油腻人物相处总感觉浑身的别扭,于是插嘴说道:“祁师傅是吧,我们就是一家子来吃个便饭,没什么大的事情,这个菜你看着上,够我们吃就好,不要浪费了。”
“哦,好的好的,那你们慢坐,我这就给你们招呼去!”眼聪耳明的祁师傅笑盈盈地频频点头,这才面朝前、臀向后,卑躬屈膝地退出了包厢。
等到祁师傅一脸谄媚地离去,杜婉玲紧蹙眉梢,疑惑地询问道:“这些都什么人,怎么对我们这么了解?”
“呵呵,鼠有鼠道蛇有蛇路,开饭馆的三教九流、耳听八方的,啥不知道!”何伟国随意打了个哈哈。
杜婉玲看着何伟国一脸见怪不怪、无所谓的样子,觉得十分有必要拉拉袖子:“伟国,都是领导干部,你可要注意啊!”
“嗨!”何伟国翻了翻白眼,只觉得杜婉玲有点神经质的大惊小怪:“没事,我心里有数。等经济发展起来了,像你看到的这种人,以后不会是少数。”
看着在边上默默陪坐,一言不发的何亦安,何伟国淡然一笑:“亦安啊,这也是爸爸想要给你讲的,你现在碰到的是一个黄金期啊,下一步如果高考能够恢复起来,你可一定要给我考上大学。”
夫妻俩絮絮叨叨的一些,何亦安也听不太懂,一直安安静静地保持着沉默,这时候才应声点头道:“我给妈说过了,我是有这个打算的!”
“嗯,那就好!”何伟国很是欣慰地颔首,然后摆出一副高瞻远瞩,透彻世事的姿态来:“年轻人就要把眼光放远一点,我估摸着,下一步咱们国家的发展中心,不是什么东北那样的重工业城市,更不是咱这荒无人烟的大西北。知道是哪吗?是在沿海的那些大城市啊。婉玲,下一步你也要努力努力了,咱们的发展都要往东部、东南部去。”
不得不说,何伟国在国家发展的格局上是有其独特的眼光和卓越的见解,要不然他也不会翻身一跃就爬到副厅级的高位。几年后经济的突飞猛进,日新月异的发展脚步也正印证了他此刻的猜想和推论。
然而,枯木逢春犹再发,人无两度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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