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商辞稳住身子,用手臂从后方架住了男人的脖子让他窒息,男人空出一只手向后伸,抓住了林商辞的脖子,五根手指摸上了她的脖子,林商辞往后撤开,指甲便在脖子上划出了几道血痕。
眼看前方就要驶入车祸地点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探出半个身子,将他的方向盘往左边硬转,车子驶进了另一条和车祸地点相反的道路,男人趁机掰开她的手腕,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此时林商辞能看见男人的脸,他戴着口罩,无暇去理会肺部被逐渐抽干的空气,她一只手抓住了对方的口罩用力扯下,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是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三十多岁模样,五官看着倒是有些戾气,双眼细长且下三白,最明显的是他的颧骨处有一道长达三厘米的深色疤痕。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男人开口说话了,声音很粗旷,听着很普通没有什么辨识度,但从微小的音调能听得出来不是南鸣市本地人。
而且对方很明显不认识她,林商辞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了,她把手伸进兜里拿出了折叠刀,一按刀片就弹了出来,她用力扎进男人手臂,男人终于松开了手,没有犹豫和迟疑,第二刀捅进了对方的腰腹。
唐絮在后面追得很惊险,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经历过最刺激的事情莫过于现在在追一辆横冲直撞的保姆车。
前头的保姆车给有序的马路造成了混乱,所有车子唯恐不及地避开,保姆车还在歪歪斜斜地压着线左右摇摆,车速还很快,因为前方车子的阻挡她们没有办法超车去截停,只能非常憋屈的跟在保姆车后方。
突然保姆车一个打滑,轮胎似乎冒出了白烟,三个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保姆车以僵硬的直线撞上路旁的一棵大树。
唐絮把车子停在了不远处,顾重当下就跑下了车子赶到保姆车旁边,她着急地拍着车门大喊:“林商辞!林商辞开门!”
终于车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开启了,她最先看见的是林商辞的背影,然后是她温暖的身躯躺进了自己的怀抱,她赶紧扶着把她拉出了车子,直到林商辞平躺在自己面前,她才看见她胸口处插了一把刀子,就是那把她带着保护自己的刀子。
林商辞今天穿的是深色衣服,血迹在她身上并不是特别显眼,但是露出衣服以外的地方全是红色,脖子上有伤痕,赶紧把口罩替她摘掉,嘴巴里吐出来的血便流到了脖子上,她看不见她被衣服遮盖的地方有多少个被捅出来的血窟窿,但是手里摸着湿湿的,一拿开自己的手也就被染红了。
“我靠,师姐!”随后和房佳芮赶来的唐絮不免一声尖叫,然后迅速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他在里面”林商辞有些气虚地呢喃着。
他还活着。
但是顾重不在意这些,她苍白着一张脸拍着林商辞有些昏昏欲睡的脸颊,说:“林商辞不要睡撑住,警察和救护车马上来了,我们马上能脱离循环了。”
林商辞幅度极小地点着头,她全身上下都是痛的,尤其心脏特别像被人捏住了一样痛,只要撑过去就好了,撑住了循环就能结束,凶手抓到了,顾重也好好地活着。
一切都会过去的。
但是意识有些不听话,任凭她怎么用力睁眼,顾重的轮廓还是在她的视野中变得模糊了起来。
“顾重”亲我一下。
想要通过顾重的鼻息去感受自己的心跳,但是她能感受到的,只有逐渐变得微弱,一下比一下更轻的跳动。
心跳声消失前,她似乎听见了救护车的动静,声音不远也不近,好像停住了一样。
或许不是救护车没有靠近,而是她在离这个世界逐渐远去。
顾重的声音也像被人用遥控器降低了音量一样,即便她多么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她的名字,最后她能感受的,只有无限安静的世界,还有脸颊上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意图去浇灌不再有血液注入而变得干瘪的心脏。
“林商辞你醒醒……商辞……”顾重还在轻拍她无意识的脸想要唤醒她。
以前拍戏时被她收放自如的眼泪现在却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得很,肺里也感觉很干,她有些喘不上气了。
救护车终于赶到,几个医护人员冲过来就开始急救,她被房佳芮和唐絮往后带,把空间让给医护人员,其中一名护士发现她状态不对劲,赶紧过来让她吸氧。
“深呼吸,吸……呼……诶对,保持住。”
顾重颤抖着手把脸上的氧气罩拿开,用很虚很虚的声音问她:“她会没事吗?”
“我们会尽力。”
尽力两个字,包含了人类对抗命运时顽强挣扎的斗志,还有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后觉得自己特别可笑的无奈。
某个人的电子表发出了整点声响,而顾重却还清醒着,看着其他人在折腾昏迷不醒的林商辞,她可能还活着,也可能已经死了,从他们脸上严肃的表情来看,可能是后者。
顾重是无神论者,她不信宗教神鬼,不信因果轮回,但此时此刻她却希望,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她希望祂能花上几秒钟的时间听一听她的心声。
她请求让林商辞活下来,请求再给她们一次机会。
然后耳边有人给她说了一句:“听到你的愿望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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