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还特意给他留书一封,信中他意气风发,满怀雄心壮志,完全不像是会寻短见的人,这么一个好端端的人,咋就突然死了呢?
“他咋死的?”苏临问道。
“爷爷说,他是发了疯,他说自己和先生的女儿相知相恋,今年本打算上门提亲,结果今年那女子被人杀死在树林里,头颅被割了,脏腑也被剐了去,于是报官想要寻个公道,官府自然不乐意,于是上吊死了。”
苏临闻言一惊,郑重其事道:“官府为什么不乐意?他们凭什么不乐意!”
“哥!他先生哪有什么女儿啊,就个儿子,他和谁相知相恋呢?别说先生没女儿,就连树林里的尸体都没找着,捕头和村里人赶到时,就看着王秀才一个人指着地上一片空地,说尸体就在那,大家都说他疯了。”
苏临眉头皱得更紧,隐约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天色渐渐昏沉,铁灰色的天幕从西边一直盖过来,苏临和苏灵雨走进淮阳村,傍晚光线晦暗,村屋只剩下轮廓,村口的老槐树下,一个模糊的人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临放慢脚步,无奈地摇了摇头。
村里的李二狗又喝醉酒躺在这,去年入冬他也是如此,如果不是苏小娥及时发现,早就冻毙在树下。
苏临苦笑着摇头,上前想要叫醒对方,还没走几步,忽然整个人僵在原地。
老槐树下,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童躺在地上,猩红的血浸透了她身下的黄泥,双腿自膝盖以下完全消失,膝盖断裂处露着森森白骨,骨茬尖锐,仿佛某种生物用蛮力,强行将下肢折断扯下。
苏临瞪大了双眼,身体里每根血管都彻底冻结。
“小娥?……小娥!”
苏临的声音因恐惧而扭曲,他踉踉跄跄地跑到苏小娥面前蹲下,颤抖将她抱起,但怀中的妹妹早已失去了生机。
“哥,你突然大叫什么啊?”一旁的苏灵雨吃惊地望着苏临,一脸不解。
苏临身体激烈颤抖着,他转过头,通红的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苏灵雨。
苏灵雨稚嫩的脸庞没有一丝悲伤,也无一丝恐惧,有的只有不解和疑惑,而她的视线,也从未落在自己的妹妹身上。
苏临震惊地盯着苏灵雨,将怀中的尸体抱得更紧。
“灵雨,你看不到吗?”苏临沙哑道。
苏灵雨双手捏着衣角,慌乱地摇了摇头:“哥,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你干嘛哭啊?”
“小娥啊……你妹妹啊。”
“我,我家就我和你啊,这玩笑一点不好笑,一点,一点都不幽默!”苏灵雨咬着嘴唇,急得就快哭出来了。
苏临沉默以对。
王秀才的事,再次浮现在苏临的脑海,电光火石间,苏临忽然明白了对方为何会死。
他咬紧牙关,强行压制着内心的悲伤,放弃了继续追问。
事态的反常已经摆在眼前,纠结于细枝末节什么都无法改变,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他和苏灵雨的安全,以及搞清楚小娥为什么会被苏灵雨遗忘。
杀死小娥的是妖魔吗?还是邪修?亦或是其他什么?
穿过过来十年,他可从未听说过有这等东西,但现在,他却不得不往这方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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