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源,怎么回事?这才走了多久怎么又要停下来修整?”田起凤愤怒的冲着手下的将领训斥道。
然而被训斥韩源却并不畏惧,只是看了一眼日头,稍稍解释了一句,“大公子,现在马上就要到中午了,兄弟们也该吃饭了,强行要求兄弟们行军,恐怕军心有变啊。”
“我不管这些,”这些天,类似的理由田起凤听到的实在是太多了,他现在再也不相信这些人说的借口,“我不管,你去传令,大军必须立即启程,不得在此耽搁太久。”
然而韩源却耍起了无赖,双手一摊,说道:“末将无能,末将现在也指挥不了这群粗胚,要不还请大公子亲自去吧。”说完,竟然退到了一遍,将田起凤直接晾到了原地。
田起凤此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距离紫阳县越远,田时震能够带给这些将领的威慑也就越弱,往日里服服帖帖的裨将都敢直接顶撞田起凤了。这要在田时震当政的时候,简直不可想象,早就拉出去砍了。
然而,现在领军的乃是田起凤,与田时震相比,田起凤就是一个出身优渥,从小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在军中没有半分威望,此时让他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杀掉韩源,说实话,他还不够。
望着韩源转身离开,田起凤气的浑身发抖,他的目光看向了其他将领,但这些将领看到他的目光扫过,纷纷将头转向一遍,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田起凤气急,他大声道:“你们不去下令,我去。我就不相信,什么人有狗胆竟敢反抗我田家。”
说吧,田起凤长袖一甩,带着随身亲密家丁,来到正要烧锅做饭将士面前,“你们这些人准备做什么?汉阴就在前方,为何要再此安营扎寨?”
军士看到田起凤怒气冲冲走了进来,都退到了一边,形成了一个人墙,将田起凤围在中间,此时见田起凤生气质问,他目光扫过之处,众军士无不纷纷低下了头,他们怎么做是一回事,但是敢当面应顶又是另一回事。
田起凤见众军士不敢迎上自己的目光,心中傲然,一群泥腿子就是欠收拾,刚想要说话,却听得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大公子,您每天大鱼大肉吃着,漂亮的头牌睡着,怎么知道咱们兄弟的苦楚?”
一言既出,在场瞬间一静。这是明目张胆的对前一段时间打下金州,而田起凤吃独食的不满。
听得此言,田起凤气急败坏的高喊:“谁?谁说的?就站出来。”田起凤说完,在场军士纷纷低头不语,没有丝毫异动,“有胆子说没胆子承认是不是?没卵子的孬种,我还真就告诉你,打下金州,那时我田家一两银子一两银子给喂出来的,你们拍着良心说,你们出力了么?想在还想瓜分金州财富,我告诉你,休想。
另外,限你们一刻钟之内,立即继续行军,半个时辰之后,尚有磨磨蹭蹭畏敌不前者,斩!!!”田起凤将心中的愤怒一股脑全都发泄在了这些将士的身上,他不敢杀韩源,但杀几个无名小卒还是很有胆量。
果然,田起凤说完,众军士心中一凌,不知道田起凤说这话到底是真,还是假,不过他们不敢赌,万一是真的呢。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当先便有一支千人的部队率先离开了此地,现行向着汉阴进发。这批人大多都是跟随田时震起兵的元从老人,其中混杂了大量的田家家丁,说是田家的立身之本也不为过,他们虽说对田起凤的一些做饭极为不满,但是他们对田氏,准确来说对田时震的忠心是其他部队所无法比拟,并且这种忠诚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消退。
有了领头人,其他诸军的动作也都陡然加快,一支又一支的部队跟随者田家的亲卫踏上了官道。韩源等一众高级将领一声不吭,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志骄意满的田起凤,看着他一点点将大军慢慢调走。
这时,从身后悄然无声的走来一人,避开了田起凤的视线,静静的站在了韩源的背后。
韩源的余光微微一撇,之见那人以旁人看不见的幅度点了点头,韩源会意,收回目光,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田起凤轻蔑的看着不断上路的士兵,得意的神态丝毫不加遮掩,如同乾坤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在此时,一个士兵跑到田起凤的面前,对田起凤道:“大公子,半个时辰已经到了。”
这小兵也不知是那一部之人,反正田起凤对这些士兵从来都不加辨认,自然也不知道这名小兵到底姓甚名谁。但是这名小兵的说话却是巧之又巧,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田起凤以及田起凤身边的家丁听到。并且,那小兵说完之后,便退了回去,随后便消失不见。
那小兵不见了,但是他说的半个时辰却记在了田起凤的心中,他随后看向了原本的营地早已撤退一空,唯剩下十几个士卒,好似是伙夫,因收拾并且挑着炊具走的慢了些,故而落在了后面,到现在还没走出刚刚那个临时的营帐。
田起凤只感觉脸上挂不住,他刚刚明明说半个时辰之内全部上路,违令者斩,但现在这些人公然违抗他的命令,‘磨磨蹭蹭’到现在还没走出临时大营,顿时大怒,手中长鞭一挥,打在胯下的战马身上。
马儿吃痛,带着田起凤来到了这十几个伙夫身边,张嘴便骂道:“我刚刚所言半个时辰内全部离开大营,你们没听到么?”
那十几个伙夫赶忙跪下,对田起凤疯狂磕头,道:“大公子,小人要收拾炊具,还有做好的饭食,故而慢了一些,还请大公子绕过小人这一回吧!”
“饶了你们?”田起凤有些迟疑,说起来这十几个人也算听令之后便有行动,只是东西太多收拾起来花费些力气,按道理来说也是能说的过去,只是他刚刚才说过超过半个时辰之后,皆斩,现在不杀,那自己的威严何在?
此时,就在田起凤犹豫之际,韩源等一众将领慢悠悠走了过来,那不屑的态度瞬间激起了田起凤强烈的逆反心理,‘我杀不了韩源,难不成还杀不了几个无名小卒?更何况,抗命了就是抗命了,我杀他们也算是名正言顺,顺便也能震慑一下韩源等人,让他们都看看违抗自己命令的下场。’
想到这,田起凤不在犹豫,便要下令。就在此时,走在大部队后方的士兵也发现了这军中十几个伙夫正在瑟瑟发抖的跪在田起凤身前,且田起凤身边的家丁已经将这些伙夫团团包围,像是要惩戒这几个伙夫,开始议论纷纷,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走到那十几个伙夫身边的韩源等人开始为伙夫求情,他们的声音很大,就算已经踏上官道的士兵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大公子,这几个人只是年迈,且事情太多,不小心耽搁了时辰,还望大公子看在卑职的面子上绕过他们几个。”说完,韩源单膝跪了下来。
韩源的话让官道上的士兵明白了到底是什么回事,瞬间行军队伍中物议沸腾,士兵们纷纷为这十几个伙夫求情,他们都是在一起共事的袍泽,他们之间的情分深厚异常,更何况是军中伙夫,与士兵的关系更是非比寻常。
韩源的劝解,以及士兵的物议不仅没有让田起凤善心大发,反而让田起凤察觉出一丝不安,倘若自己放了这些人,那么做好人的反而是韩源,而他这个一军之主反而成了恶人,到那时自己如何治军?如何保持威望?想到这,田起凤不再犹豫,厉声道:“我早已有言在先,半个时辰之内不离开者,斩。现在这几个人违抗了军令,那便按照军令行事,来人,给我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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