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是,你看我对你多好。
宁枝看了眼甘蔗,又看了眼啃着甘蔗吃的正香的人,迟迟没有说话。月色清冷如水,照进庭院里,草色泛着银晖。
“在藏经阁的时候,只有每个月的二十才能看到月亮。”
幼年时期的魔尊不是很喜欢太阳,那种光太刺眼了,锋利的吓人。他撩开外袍,胸膛和后背上是密密麻麻的陈年旧伤。
“如果晒太阳就太痛了。”
他笑眯眯地说。
宁枝看着那些狰狞的伤疤,有些沉默。
司耀没有注意到她的安静,或者说他也不是很在乎她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地说着……因为那个窗户很高,只有仰着头才能看到一点点银色的光。司耀很喜欢月亮,但是却不能每天都看到。
只有稀少的东西才显得珍贵。
到了魔界后,永不落下的血月永远是猩红的,再也没有记忆中的银白色。所以回到修真界的每一天,无论冬夏,他都会坐在这个枝头看月亮,怎么也看不够。
“我今天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你了哦。”
宁枝嗯了一声,动作凶狠地咬了一口甘蔗。明天就是玄殷和司耀相约的日子,而她已经知道了结果。
她恨司耀吗?
大概是没有,至少只是不喜欢。
她也不喜欢杀人。
如果按照记忆的年龄推算,她的年纪还不够上大学。可是现在因为任务,和那个渺茫的希望在算计着一切。
“你好像很不开心。”
熊孩子突然凑近,差点把少女吓得失去平衡,但是司耀笑的更开心了,发出某种奇怪的窃喜声。
“你怎么才能开心起来呢?”他严肃的问,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过,“我要做什么才能哄好你呢?”
宁枝看着他的眼睛,想勾唇又没能露出一贯的笑容。
她看着他松松散散的衣袍里面的每一处伤疤,手里的甘蔗不知道怎么越嚼越涩,也没有什么吃的性质。
“司耀,如果有一天你不是你。”
“你会想做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开始做这样没有意义的假设。司耀再无辜,他也沾了更多无辜的血。她再有把握,也不清楚究竟有没有可能成功带他离开这个世界。她很不想欠他。
——可归根结底,他们都是不择手段的凶手。
夜晚的风很平静,卷起小草轻轻摇了摇,樟灵花从沉睡中翻了个身。它最近依旧很虚弱。
一向张扬狂妄的魔尊陷入了思考。
如果他不是他,他想做什么?
思考了好一会他都没有答案,扭扭捏捏地把心底最深的想法说出来了:“我想先遇到你,行吗?”
宁枝别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
她搭在树枝上的手狠狠捏紧。
司耀看不见她的表情,还以为她生气了。连忙说:“没事没事,晚一点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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