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人这么晚回去,不会受责罚吧?”男人垂眼轻抿了口茶,状似不经意道。这位轮回宗的少主举手投足间总是带着笑,一双桃花眼慢条斯理地落在谁身上都像是含着情。
“您是贵客,哪里有人会见怪呢?”
婢女笑眯眯地颔首,方才她独自沉思时那让人只可远观的清冷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手到擒来的市侩。
纵使容和景嘴上说的再好听,这大宅院中几百号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看着这几日的闹剧。
第一日,容少主要城西的煎饼和城东的冰糖葫芦。要求同时送到不说,煎饼不能软,糖葫芦不能化。
吃食的事情倒也罢了。
第二日,容少主未曾出门,命宁大人红袖添香在侧。可怜本就腿疾在身的人水米未进站了四五个时辰。
听说,小姐当晚用膳时以办事不力的由头革了掌勺的职。那厨子跪在地上开脱说冤枉,做糖糕哪有不放糖的。少女阴测测地回了句:
「你这糖放多了,我吃着苦。」
又听说,岑思小姐半夜去宁姑娘的房里砸了半宿的东西。
第三日,容少主带着宁姑娘泛舟河上,他让侍女坐在船边供他描摹。整整一个午后,不许说话也不许乱动。
等到终于停笔,他展开画幅,山水磅礴大气中微风一点涟漪——不见人影。
“第一笔落下后容某顿觉山水惊奇,再画美人未免俗气,因此作罢。”俊美的男人垂下眼来,倒好像有几分委屈。
「333:……比岑思还鬼畜的人出现了。」
第四日,容和景突然说,想看夕阳下莲花初绽。
这是深秋,哪里来的莲花。
“您容小的试试。”
宁枝消失了一整天,最终空手而归。
容和景没说什么,只是看起来有些失望。
第五日,容和景晨起时视线扫了一圈,落在低着头捧着帕子的宁枝身上,“今日天晴,想请李家少爷把酒言欢。”
红蕊的嘴张了张,到底是合上了。
消息传到前厅,岑家主僵着脸咬着牙,打发了宁枝去——既然是你惹的祸,你自己去道歉。
等到这围着一个人转的荒唐酒宴散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容和景喝了些霰金留连饮,两颊微微晕起红色。他本就生的俊美,如今多了些迷蒙后更是惹的芳厅伺候的姑娘们纷纷红了脸。
他看向宁枝,对方在察觉他视线后露出一个标准的笑。
就像是这五日来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刚刚好站在容和景身后半步的位置,不多不少,谦卑、谨慎、无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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