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儿小事而已,以辛久的功力,他完全可以直接出现在柜台,腆着一张笑脸笑嘻嘻地说几句玩笑话,轻而易举便能化解掉,根本不会有人觉得尴尬。
当然,前提是,姜何没有在这之前做出太出格的反应的话……
就连辛久看到姜何当时地表情都觉得害怕。不是愤怒,不是不满,也不是厌恶;那简直是一种近乎威胁的阴森,像是要用眉眼间的寒意把对面的人扼死一样,仿佛下一秒姜何的眼睛里就要像猛兽一样冒出绿光……
或许这么说的确有点夸张,但毕竟辛久从未真正意义上见过姜何生气的表情。
想想最开始他出现在姜何家,用了家里珍藏的咖啡豆;姜何发现之后也只是睁大眼睛无奈地干笑。似乎只是当天的运气不佳,遇到了一件让人无语的事情而已,结束掉就好。
辛久印象中,姜何一直是个性格温凉,时刻保持着镇定,喜怒甚少形于色的人。
“在想什么?”晚上关了店,回家的路上,姜何双手插着口袋,边走边偏着头问辛久:“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了?”
辛久跟姜何并排走着,两人之间大概一拃的距离。辛久从出店门起就一直直视着前方,就连这个时候也不朝姜何看。
“我怕你了。”
辛久稍稍抬高了下巴,嘴巴也有点撅起来,一点也看不出忌惮和害怕的样子,反倒是像个娇嗔任性的小孩受了委屈。
“哦?”姜何的语气中没来由地沾上了笑意,配合地像哄小孩一样接辛久的话:“为什么怕我了?”
“因为,”辛久把头扭过去,正色看着姜何,一字一句地说:“我从来没见过哪个老板敢这么得罪客人的。”
姜何渐渐收敛了笑意,把目光从辛久脸上移开,轻飘飘地,半真半假地反唇相讥:
“我也没见过哪个员工对客人那么百依百顺的。”
辛久一时没抓到姜何的重点,皱了皱眉头:“我吗?这……这就是我的工作啊。”
“是吗?”姜何把头扭过来,明显面色不虞地看着辛久的眼睛,有些咄咄地质疑:“加客人微信也是工作?你不会要说这是在维护客户关系吧?”
怎么忽然说到这件事了?辛久的表情明显一僵,梗着脖子辩驳:
“为什么不是?我之前工作的时候都这样啊!”反正一换工作微信也就注销了。
后半句辛久意识到不对,没说出来。
“之前?”姜何皱了眉:“所以你还加过别的客人?”
“没有。”辛久一脸真诚地摇头,来花店兼职之后新换了的微信号,确实是只加过这一个。
但辛久没多解释,姜何自然听出来了辛久的前后矛盾,只当辛久是不愿意告诉他。姜何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长长地吐了口气,拖着嗓子说:
“好,没有。不是谁都加,是只挑有发展可能的加,对吧?”
“啊?”
“呵!”姜何干笑一声,单刀直入:“你难道真看不出来她对你有兴趣?”
“看得出来啊。”辛久一脸理所应当:“那又怎样?我是要直接告诉她我是只禾鼠,跟她不可能?还是要直接拒绝她,让她慢慢自我怀疑?再怎么说也是店里的客人,闹得太尴尬也不太好吧?”
“那……”姜何短暂地抽了口气,话像是没过脑子就从嘴里出来了一样:“你就不能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辛久瞠目结舌,脚下的步速都变得缓慢迟疑了。
“我……”辛久看着姜何一脸理所当然,没来由地舌头打了结:“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没有哪条规定说店里的员工不能和客人谈恋爱,赵以温不就在干这事儿吗?姜何这才恍然觉出了不对,他有什么立场阻止辛久接触女孩子呢?
“哎不是,”辛久微蹙着眉摆了两下手:“怎么聊到我这儿来了……我是说老板,你知道你今天下午生气的样子很可怕吗?那个客人能一次买八枝nta,还是买回家自己养的,她在我们店有多大的消费潜力不用多说了吧?”
“我不是跟她道歉了嘛……”姜何有些心虚地把头转开,稍稍仰起,看着头顶被路灯照得影影绰绰的枝叶。
“那是两回事。”辛久一字一句地强调:“道歉只是止损,不让情况变得更糟;但糟糕的感受一旦出现,就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扭转了。即便道了歉,那位客人以后也不会再来我们店买花了。”
姜何知道辛久说的不无道理,他也确实在最近读的书里看到过类似的理论。姜何自知理亏,说话时底气明显不足:
“那也没办法了……”
“所以说从一开始就不该跟客人发脾气!”辛久或许是说得太起劲儿,一时间忘了自己和姜何谁是老板,语气里全是真情实感的悔恨和嗔怪:“有什么事儿不能跟人好好说嘛,动不动生气,以后谁还敢来我们店……”
“辛久,”姜何忽然小声打断了辛久的话,稍低着头,垂头看着自己行走时的鞋尖,说话时声音有些闷闷的:“你是不是没听到我为什么生气。”
“就因为听到了才会说这些,”辛久完全会错了姜何的意:“最近你会记花的到货日期和品种,会在店里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忙接待客人,这些事你之前都不会做的。你帮了我那么多,我又一直想不到怎么回报;既然现在你对花店的事上了心,我也想帮你把anyway做得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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