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为他提供这一切的“父王”,就是这个正在笼子上方低头朝里面看的人。
辛久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要如何表达感谢,只能用自己唯一能做到的方式;后腿站立,抬起两只前爪并起来上下摇晃。
说什么谄媚!这明明是真挚感激!
姜何冷不丁被小毛团子忽如其来的“示爱”逗笑了,没忍住,脸上克制且中立的线条瞬间都柔和起来。
眉梢、眼角、鼻尖和嘴角都被这个笑牵动了,像是有明媚的春风吹动了常年平静的湖面,美得让人有些措手不及。更别提这个不常见的表情,在辛久的眼里被放大了许多倍。
糟糕,脸又烫了……
果然这个恭喜动作就不能做,无论是第几次都太羞耻了!
辛久又低下头不敢看姜何了。
好在姜何不是(起码现在不是)那种会经常盯着宠物动态的主人,他也有自己的店,要做自己的事情;最多只是有时候来检查一下水和食物。
辛久当然巴不得这样,他在这座对他来说几乎应有尽有的,可以为所欲为的“乐园”里,过了天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的生活。
直到他觉得,事情可以更进一步了。
禾鼠精的虚弱期是一种相对概念,退化为本体的这十几天,虚弱程度会递减。从最开始基本完全无法感知外部世界,只能昏天暗地地睡觉;到五六天之后,禾鼠精就可以慢慢恢复体力和思维,甚至间歇性短暂地变为人形。
随着思维的活跃度越来越高,辛久待在这个已经被充分探索过的鼠笼里,难免会有点无聊。透过透明的塑料“墙壁”,笼子外面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精彩且富有吸引力。
凭借这几天的观察和辛久之前与姜何的相处经验,辛久的结论是,姜何是个没什么计划性的人。
每天唯一固定的日程就是早上七点半起床,穿着运动衣背着包出门;然后在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换一套衣服回家,去阳台把运动衣扔进洗衣机里清洗。
除此之外,姜何的生活都很随性。反正他是老板,花店也有店长在运营;姜何有时候在家里选本书看看,有时候收拾一下出门。不一定去哪里,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最近因为辛久的忽然消失,姜何好像得多顾店里,不怎么常在家里待;但谨慎起见,辛久还是选择在七点半到九点这一段时间里,做这些不宜让姜何发现的事情。
辛久在姜何出门之后,以直立行走的姿态仔细探寻过了这间公寓。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大概七八十平米,一间房间是姜何的卧室,一间是用来存放杂物的房间。
或许是因为有杂物间,姜何家里面积虽然不大,但一点也没觉得拥挤,看上去明朗干净。客厅没放餐桌,只放了茶几,上面的花瓶里插着郁金香。电视柜上没摆电视,倒是有十分精致的黑胶机和音响,以及一台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咖啡机。
早上七八点的时候正是客厅里最好看的时候;因为窗户朝东南,清晨的阳光可以不受遮挡地照进来。这个时候坐在皮质沙发上,靠着柔软的靠垫,边喝咖啡,边悠哉地读一本书,是多有幸福感的事情啊!
辛久唯二的遗憾就是:一,他活动时没法穿姜何的衣服,因为虚弱期是禾鼠的换毛期,掉了的浮毛粘在织物上会很难清除;二,姜何的书辛久一本都没兴趣,全是辛久看到书名就自动过滤的那种,完全不感兴趣。
不过没关系!
辛久很快就想通了,穿不了衣服就不穿,反正屋里没人。没有能看的书就不看,反正眼前不就有黑胶机!黑胶唱片还就放在电视柜里。
辛久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在虚弱期过上这么舒服的日子。
不仅饭来张口,还能在安全且宽敞舒适的环境里,享受着如此轻柔动听的音乐!这个叫chetbaker的人吹的曲子可真好听,闭着眼睛啜饮咖啡的辛久频频点头。
原本在咖啡店工作的经历要被辛久列为人生最差兼职之一的,但辛久却终于在这一天,千帆过尽般感慨这真是冥冥中的注定。
辛久要感谢严苛的经理!感谢一有订单就推给他来做的同事!让他在面对一台新的咖啡机的时候也可以快速上手,用冰箱里的牛奶和客厅里的咖啡豆,为自己做出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拿铁。
啊!不知道是不是自食其力的缘故,这杯拿铁好像也格外的香。
辛久太幸福了。二十余年的人生中,他从来没想过在南州市能有一间这样完美的房子;他可以在里面做一切自己梦里才会发生的事,这样自由不拘,不穿衣服也没问题。
阳光、软垫、填饱了的肚子、干净的地板、悠扬的音乐……辛久可以把这些元素拼成他梦想中的生活,而在这里,在此时,辛久实现了这样的梦想,虽然每次也只有一个半小时。
但辛久已经很感激了。事实上,哪怕每次只有一个小时,或是40分钟,甚至半个小时,辛久也很满足了!
但20分钟的话……就真的有点短。
“咔哒”一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也是辛久的梦想之门被合上的声音。
又是一次熟悉的四目相交。
只是这次,不仅辛久认出了站在门口的姜何,姜何也认出了正捧着自己的咖啡杯,一丝不挂地坐在自家沙发上,曾经在店里兼职却忽然失联的,辛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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