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饶命!是小人失职!小人知罪!”
魏玘不语,凤眸低掀,向杜松剜去一眼,允其开口。
杜松涕泗横流,一壁抹泪,一壁絮絮,将与阿萝相处的种种如实招来。
从阿萝索要地图、被他支去藏书阁,到他不通巫语、未将纳为侍妾一事告知阿萝,再到阿萝要逛上京城、被他胡乱引向王府高墙……
每说一件,魏玘的面色就冷下一分,待末了,已戾气透骨,宛如冰锋开刃、雪光斩破。
可魏玘并未多言,只抬颌,同川连道:“带去领罚。”
杜松一听,立时色若死灰。
平日里,仆役犯错,系由陈家丞率人惩处,多是掌嘴、罚俸、杖责等。而今惊动宿卫,定是因他打乱了肃王的布局与谋划,只怕皮肉之苦更甚。
不待他求饶,宿卫已走入殿内,将他架起,向外拖去。
少年的哭声渐行渐远。
殿内只余川连与魏玘二人,默然无言。
红烛滚烫,灯影摇曳。
好半晌,才听川连开声,小心翼翼道:“殿下。”
魏玘道:“说。”
川连道:“还要接着找吗?”
之前,肃王府宿卫已倾巢而出,四处寻觅阿萝。可阿萝身份特殊,必须隐秘搜查,上京夜市又尤其繁盛,宿卫行动处处受限,暂时没有结果。
魏玘淡淡睨了川连一眼。
川连冷汗直冒,勉力定心,仍道:“她不通越语,无法与人交流,又身份低微,与殿下有云泥之别。说她与殿下有所牵连,实乃哗众取宠。”
此话含义,魏玘一听就明白。
这是在建议他,忽略阿萝,咬定二人并无联系。巫疆本就不愿传出灾星一闻,更不敢卷入越国争端,只要他不松口,巫疆王室多半也不会强扣帽子。
确实是个好主意。他并非没有想到。
可是,这要他如何甘心?
他带阿萝离开巫疆,来到上京,赐她荣华锦绣,更愿予她名分。多少女子对此梦寐以求,她却不屑一顾,甚至对他全无情意。
从始至终,只是他一人在自作多情。
这要他如何甘心。
“找!”
只此一字,话语掷地有声。
魏玘强压怒火,道:“去查上京的钱庄和当铺,还有旅社、驿馆与酒肆。”
哪怕将上京城翻个底朝天,他也要把这不知好歹的小妖女找出来,好好问问她,他在她心里有多少分量、到底占了什么位置。
川连凛然,道:“属下领命。”
魏玘又道:“秦陆如何了?”
川连道:“回禀殿下,已经醒了。”
魏玘冷笑一声,道:“接着审。”
他自主位处起身,拾起搭在一旁的玄袍,走向殿外,任由川连跟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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