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洲只有一个机场,军民混用,层层关卡,宋玉章到了与乐瑶儿约定的地方让司机回去后,独自留下来等候,他身上什么都没带,除了通行证和机票之外,就只有两张支票,两位糊涂兄长办事倒贴心,给他都换成了国外银行能兑的支票,落地就能变成现钱。
宋玉章在车上的时候确实挺得意,他实在是很享受这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类似于恶作剧一般,不过他通常都不会得意太久,得意可以,得意忘形就不大好了。
宋玉章戴着一顶帽檐宽大的黑色帽子,它几乎能遮住他大半张惹眼的脸,微一低头,宋玉章又点了支烟,不紧不慢地抽。
抽了半支烟后,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登机的手续繁琐,他与乐瑶儿约定了九点碰面,现在已经九点了。
宋玉章抽出了嘴中的烟,微微皱了皱眉。
这事对于乐瑶儿来说重要至极,乐瑶儿怎么会迟到?
宋玉章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的直觉可是一向很灵验。
心念一动,宋玉章立刻有了计较。
身边人来人往,车辆拥挤,行驶得极为缓慢,眉头舒展,宋玉章低下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吸烟,身侧又驶过一辆车时,他忽一弯腰跟着车辆的掩护往前进入了前头拥挤的人群,他边走边熟练地脱衣戴墨镜,解了领带随手挂在街边的栏杆上,将帽子也一并扔到一边,拨乱了梳得齐整的头发,侧过头将领口紧束的扣子解开,嘴里喷出一点烟雾,宋玉章很快就从翩翩贵公子变成了个浪荡子。
他这一系列的行为都被高处站在窗边的孟庭静拿望远镜看了个一清二楚。
孟庭静边看,心中边道:“难不成他还是个特务?”
手上攥着望远镜,孟庭静沉声吩咐道:“在通关口将他拦住,他身手不错,别大意。”
“是。”
想跑?做梦!
宋玉章虽然不知道有人正在高处监视他,但很显然这个将宋氏兄弟两头吃的计策出现了纰漏,乐瑶儿人没来,不知道是不是她那已经败露出了问题,不管了,比起别人的死活,宋玉章还是更在意自己的处境,先跑了再说。
上飞机估计是上不了了,事情出了问题,通关口八-九成有人拦他,说不定现在就有好几只老鼠正在跟着他。
海洲真他妈是个晦气地方!
宋玉章在心中边骂,边又点了一支烟,脚步一转进了街边的一家古董铺子。
在高处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孟庭静见他没往通关的方向走,眉头一皱,迅速地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抛给身边的随从,“在这儿候着。”看样子还得他亲自抓人。
孟庭静下了楼,脚步急促地进入了古董铺子,铺子里店员正在拿着羽毛掸子掸灰,店员认识人,忙喜气洋洋地招呼了一声,“孟二爷!”
孟庭静没跟他废话,直接道:“刚进来的人呢?”
店员一头雾水,“您说的是……”
“特别漂亮的那个。”
店员心领神会,指了指上头,“上楼了。”
孟庭静立即也跟着上了楼,上头是阁楼,楼梯不长,几步就到,孟庭静上楼时脚步急促得快要飞起来,上了楼,却见一方狭窄的天地,只有掌柜一人坐在台子后,两撇胡须一对绿豆眼,“哟,孟二爷,您怎么来了?”
孟庭静没理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疾言厉色道:“人呢?!”
掌柜道:“您说谁?”
“刚上来那个!”
“那位爷上来之后,立即就又下去了……”
“下去了?”孟庭静不可思议道,“不可能,我就从下头上来的!”
掌柜站起身,推开了他身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小门,门后有一条长长的楼梯,掌柜道:“那位爷是从这儿下的。”
孟庭静话都说不出了,眼神吃人一般盯住了掌柜,“你这儿怎么会有这小门?你认识他?他跟你说好了从你这儿脱身?!”
掌柜一听他语气不对,忙道:“孟二爷,您可是冤枉我了,咱们古董铺子那家家都留有小门,这、这是为了买了货的顾客免遭抢劫……您……不信您随便去瞧,这海洲每一家古董铺子那都一样,我真不认识那位爷,我真是头一回见……”
孟庭静耳朵听着,脸色却是完全冻住了。
待那掌柜战战兢兢地解释完后,他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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