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呢?”她不安地抬起头,望向面前的人。
她温和的前妻走到柜子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双崭新的医用手套。
“抽个血而已,”她一边慢条斯理地拆开手套包装,一边不以为意地回答道,“我来帮你不就行了。”
“不行!我不相信你。”顾今宵拍案而起,径直朝着诊疗室门口走去,“我要求找个正常的执业医生过来。”
她的要求没有得到任何反馈,片刻后,一只手挡住她的去路,池月镜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漠模样,她静静站在门前,就这样居高临下般注视着她。
她个子实在是高得过分,比起顾今宵还要额外高出几公分,清瘦修长的身影几乎将灯光遮挡住些许,逆光之中,她抬起右手,徐徐按住顾今宵的衣襟。
那只手被冷白的手套紧紧包裹住,骨节清晰轮廓秀美,完美得就像件艺术品,令人过目难忘,微凉的指尖继续向上,准确地贴住她的颈侧。
冰凉而酥麻的紧张感中,顾今宵分明听到,池月镜轻声叹了口气。
“今宵,比起其他人,或许你最好还是能多信任我一点。”
第4章谈判
逃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头顶的白炽灯亮得令人目眩,消毒水那鲜明的味道钻入鼻腔,像一把看不见的刀刃。顾今宵心跳如鼓,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但治疗室的空间实在太过有限,三两步之后,她就被逼到医疗床边缘,再也无路可退。
“池月镜”本着不吃眼前亏的心态,她调整语调,试图跟对方讲和,“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我完全不想要麻烦到你,让医生过来帮我做检查可以吗?”
她一向擅长与人谈判斡旋,那双轮廓分明的杏眼抬起来,灯光落进眼底,雾蒙蒙般的柔软,让人一不留神陷入其中,然后不知不觉变得心软。
望着这一幕的池月镜缓缓勾起唇角,不等顾今宵再接再厉,她就已经毫不留情地捞过她的左臂,低头、挽袖,将手里的酒精棉球摁上去,冰冷的酒精顺着胳膊滑入衣袖,激得顾今宵立刻瑟缩了一下。
“我不觉得麻烦,”消毒完毕后,池月镜又单手拿起托盘里的止血带,不紧不慢地说道,“而且,请你务必相信,由我来帮你完成这件事,可能会是最不麻烦的方式了。”
止血带绕过肘关节上方,略微用力地打了个活扣,脉搏“突突”跳动着,令人不自觉感到紧张。顾今宵明白,想要靠谈判实现她的目的已经不可能,视线中池月镜的脸越来越近,一股若有似无的白鸢尾的气息也随之浅浅漾开。
那气味清冷而纤细,刚钻入鼻息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顾今宵有点疑惑地眨眨眼睛,下一秒,雪亮的针头扎进她的静脉,痛觉被瞬间唤醒,她拼命抿住唇,还是没能阻挡住那声小小的痛呼。
听到她的动静,面前的人似乎弯了弯唇角,顾今宵不愿意在她面前露怯,扭转头将脸偏向另一侧,让自己努力忽略掉针筒中的情形。
她靠在床缘边,池月镜离得近,身子几乎贴在她眼前,那身黑色的联邦军制服挺括而冷硬,包裹着女人起伏的身体曲线,视线上移,一点金属光泽撞入眼帘,是在她襟前衔着的那枚黄金胸针。
那并不是制式军服自带的配件,应该是她私人所属的首饰,黄金温暖的色泽闪着光晕,被雕刻出花形,胸针顶端还有一颗宝石,像花开后绽放的蕊。
很漂亮,也很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顾今宵怔怔望着那枚胸针,但没等她回忆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东西,就听到池月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按住别动。”
采血结束了,池月镜将棉签一头递给她,转身给采好的血样贴标签,她背影纤细,微卷的马尾荡在身后,漫不经心地勾人。
勾人的家伙收拾好工具,这才意味深长地朝她看了一眼:“你果然还是很怕针头,身为alpha,这么胆小真的没关系么?”
顾今宵刚刚升起的那点感激立刻被这句话熄灭了,她一边按住出血点,一边不服气地回答道:“alpha也不是万能的啊难道你就没有任何害怕的东西吗?”
池月镜微笑不语。
她不答话,顾今宵便自认为成功问住了她,过了片刻,她丢开棉签,默不作声地将刚才被挽起的衣袖仔细拉平,衬衫一侧的袖扣松开了,她反手去扭。
那是一枚银镶珍珠的袖扣,滑溜溜不太好拿住,正当她咬着牙暗自努力时,身后有另一只手伸了过来。
顾今宵忙说“不用”,但那只手还是坚定地靠近了,她的手腕被托住,池月镜微微俯身,眼睫轻垂,细长如花枝般的手指捏住袖扣,珍珠在她指尖泛着光,一时分不清究竟谁更夺目些。
看着她不疾不徐的动作,顾今宵难得有点怔忡,白鸢尾的香扑落如雨,腕间的皮肤逐渐开始发烫,脑海中有点不受控制地闪过昨夜的零星画面。
那双手昨晚才刚解开过她的衣扣,此刻却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般,专注地帮她系着纽扣。
脸颊隐隐发热,如同被潮热蒸汽熏过,混合着心跳声的血液跟着沸腾,灼烧敏感的神经。
太烫了。
顾今宵心知她们不应该如此亲近,紧绷着的意识快要抵达极限,她转身想躲开那越来越鲜明的香气,没等直起腰,忽然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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