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萌心想:我心里藏了太多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不能跟父母说,不想跟天真说,只有你,我敢跟你说。
孙头头盘腿坐在躺着的天真面前,等他看完。
许萌回忆起之前:我不知道我的人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从小到大,那些在杂志、电视里看到的画家、明星、教授都是我家常客,我常跟着父母去世界各地旅游,我有自己的马驹,我以为,我很幸福。
一个普通的早晨,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照进许家,一面照片墙上记录了许萌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重要时刻。
许萌穿着国际高中的校服走进餐厅,许结已经一边划着平板一边在吃早餐。许萌语气雀跃地打招呼:“爸,早上好。”杜采仪一边戴耳环一边匆匆入座:“一会儿老郭送我去机场,你送萌萌上学。阿芝,早饭来不及了,给我泡一杯代餐粉。”许结:“我今天早上要跟出版社对一下终稿,赶不上。”许萌:“我……”杜采仪:“我让老郭送她,我叫车。”保姆摇着代餐粉递给杜采仪:“今天回来吃饭吗?今天是……”杜采仪果决地说:“我要三天后回来。”许萌:“妈,我可以坐校车。”杜采仪:“那不行,校车一个小区一个小区地停,多浪费时间。”许萌:“我可以自己……”杜采仪一举手打断她的话,去鞋柜边上挑鞋:“妈妈要走了,车在下面等我。阿芝,快把我包拿来,那个金色的爱马仕!”杜采仪转身就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回来。许萌隐隐期待地看着杜采仪。杜采仪:“宝贝,今天没穿校服?星期几?哦!对对!自由日,针织换那件森绿色的,今天你的鞋子是藏青色,这样颜色比较对,哦,还有头绳,不要用红色系。我走了,回来给你带巧克力。”许结也快速喝完咖啡起身:“萌萌,爸爸也要上班了,放学我去接你,今晚我们要去陈伯伯家做客。下午见!”转眼间,餐厅里就只剩下许萌一个人,保姆阿芝端上一碗面放在许萌面前:“生日快乐。长寿面一定要吃的。”
许萌一个人站在校门口,看着路对面的麦当劳里挤满了三三两两的学生,许萌:其实我可羡慕我的同学们了。我也想去麦当劳写作业。
同学们在体育场场外疯狂地呼喊,等明星下车走过通道的刹那,而许萌在休息室里,明星一来就拥抱她。许萌:假期一起去追星。
孙头头为吃叫花鸡被狗追得满地跑,许萌躲在人群后看着她满脑袋鸡毛脸上黑黢黢,表情鲜活。许萌:认识你以后我最羡慕你,我也想像你这样自由。
司机走到停在路边的车前,打开后座的车门。许萌:不对,爸妈对我这么好,我已经很幸福了,我不该有这样贪心的想法,这是不对的。他们虽然在我身边,却从来不知道我想什么,我要什么……我的心里有一头怪兽。
许萌上车前留恋地看了看街边。一对穿着校服的小情侣正在等红灯,高大的男生直接把女生的手抓进自己的口袋里,女生仰着头跟男生说着些什么,笑得很甜。
许萌:我开始害怕天黑,害怕睡觉,因为这头怪兽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要跑出来,甚至梦里都是。
许萌蜷缩着蒙在被子里,心痒难耐地夹着腿,犹豫再三,悄悄将一只手探进了睡裤……
许萌:我觉得我要控制不住它了。我很怕,又忍不住。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头头你知道吗,被妈妈发现的时候,我害怕极了,但又有一种莫名的轻松。她终于知道了。我以为她会告诉我怎么打跑这头怪兽。
杜采仪以为许萌已经睡了,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意外发现许萌正在自慰。杜采仪:“你在干什么!”
杜采仪侧身对着许萌,坐在沙发一边一直在哭,许结站在杜采仪身后抽烟,许萌在他们的对面,低着头,不停地抠睡衣的扣子。许萌:(os)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我妈妈震怒,她骂我不知羞耻,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一样。那天晚上我爸抽了好多烟,他以前主持国家级项目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焦虑。我很羞愧,我是罪人。他们说我一定要改,我知道。我想变好,我要变好,我会变好,我真的努力了。但真的好难,太难了,这头怪兽太强大了。
工人在许结的指示下在许家的角角落落都装上了监控摄像头。保姆跟着帮忙,担心地看向许萌的房间。许萌把身子藏在门后,低着头听杜采仪说话。杜采仪:“萌萌,爸妈都是为你好,我们监督你陪伴你一起改正错误!”许萌沉默地点点头,要关门回房,被杜采仪拦住:“萌萌,在家里以后就敞着门,你有什么事,有什么需求,我们都能听到。”许萌手一顿,放开门把。
晚上,许萌辗转反侧,蜷缩在被子里。杜采仪:“萌萌?平躺睡,不然对脊椎不好。”杜采仪的声音让许萌一震,她转过来平躺好,杜采仪就站在门口看着。杜采仪:“手放在被子外面!”许萌屈辱地闭上眼睛。
孙头头狠狠一拍地面:“有这样的父母才是屈辱!”说罢疼得直甩手。任天真看她一眼,默默把她的手捞过来,放在自己脸颊上顺了顺:“这要怪我,我和萌萌在一起生活那么久,竟然没发现!萌萌的行为,不是普通的青春期好奇,她应该是性瘾患者。”孙头头:“性瘾?是不是跟网瘾差不多?”任天真:“是的,她对亲密关系和行为有强迫性需求,这是一种疾病,她爸妈不应该这么草率地判断成作风问题。”孙头头:“有这样的爸妈,没病也会被逼出病来!”任天真摇摇头:“性瘾有心理性的也有病理性的,我阿公以前有个患者就这样,他是脑子里长了个瘤子,影响脑垂体。可惜,现在我们已经无法考证了。”孙头头骤然颓丧地坐回椅子上:“她爸爸妈妈还是高知!连这样的行为是病都不知道!”任天真看了孙头头一眼:“高知只是在某个领域,并不是全科。如果不是遇见过这样的病例,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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