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平安夜,伦敦迎来了一场大雪,我兴致盎然地约了宋南川过节,当时就是戴着外公送的那对钻石耳环出门。我想美美地出现在宋南川面前,谁知宋南川没有赴约,耳环却被我弄丢了一只。我妈知道后,打死我的心都有了。后来我才知道,耳环的原石是外公从南非珠宝展上高价拍卖来的,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冰雪之吻”。为了不让那只孤零零的耳环宝石蒙尘,我妈帮我把它送去加工,改成了一条锁骨链。
我和我妈唠了会儿家常,她对我的婚后生活展开了一些美好的想象。如此聊了大概一个小时后,童虞茜推门进来了。
“馨馨,你准备一下,婚礼快开始了。”她瞄到了桌上那套雀灵,对我妈惊呼:“天啊,干妈你真是大手笔啊!”
我妈神采奕奕:“馨馨她外公送的。等你结婚时,你爷爷肯定也少不了你的一份厚礼。”
“我爷爷?算了吧!,他对我那么苛刻,给点零花钱都不舍得。”她这句话刚说完,我俩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昨晚地问我借钻戒假装订婚,我再次劝她,她若真想弄点钱开咖啡厅,不一定非要用这种办法。
“比如,你可以问你爷爷要钱啊!不是说隔代亲吗,你爷爷一定会支持你的。”
“你想多了,我爷爷只会把我爸叫去骂一顿,然后我爸会再把我叫去骂一顿。”
“……”
我和童虞茜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很默契地都选择了沉默。我猜,她和ike假订婚的事基本算是板上钉钉了。
我妈丝毫没感觉到气氛不对,笑着对童虞茜说:“那你也赶紧找个靠谱的男朋友结婚,到时候干妈给你送一份大礼。”
童虞茜尴尬了,笑得很不对劲:“干妈,馨馨,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婚礼开始了,都没有彩排过呢,还是早一点去比较好。”
“没彩排?”我妈诧异道。
是的,婚礼之前我和陆西城都没有经过彩排,我甚至不知道这会是一场怎样的婚礼。陆西城说,我们不需要彩排,就像我们的相遇一样,未知的才是最美好的。而我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只需安静地等着成为他的新娘就好。
我带着对未知的期待,一步步地走向我的婚礼,走向我的婚姻。
他答应过我的,他给不了我想要的爱情,但他会送我一场盛大的婚礼作为弥补。我曾无数次地想象,我们的婚礼会是什么样子,一定会非常隆重吧?因为他不是一个会食言的人。
即便是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我还是感受到了陆西城对这场婚姻的诚意。
童虞茜领着我到了草坪,我远远地看见,绚烂的阳光中,宾客们在席间言笑晏晏,应该是到了有一会儿了。
从宾客席到我的脚下,朱红色的地毯在绿色的草坪上显得十分抢眼。从红毯的这一头到那一头,一南二北,从南走到北,我就可以拥有陆西城未来的人生。而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向爱情的终点了。
我心中漾着幸福,渐渐地失了神,而打搅我的,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舞会。
背景音乐很熟悉,像是我看过的某场歌剧的配乐。我试图回想这是属于什么时候的记忆。还没等我得出答案,近百位穿着中世纪白色礼服裙的少女从东边走来。地毯的另一侧,约同样数量的穿西装的男子从西边走来。他们走向对方,以红毯为界,停住脚步,盈盈行礼,而后便在音乐声中跳起了交谊舞。
我惊得捂住了嘴!
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和陆西城在伦敦看过的歌剧《傲慢与偏见》中的场景:伊丽莎白在舞会上邂逅了达西先生,他们跳着交谊舞,却互相看不上对方。我当时看得入神,随口说了句:“真羡慕伊丽莎白。我也好想要一场这么华丽的邂逅。”
不过一句戏言,我从未指望过陆西城能够记住。
可我深爱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会记着我不经意间说过的话,然后在我下一个不经意间演变成惊喜。可他不知道的是,我那句话并没有说完,我把另外半句话藏在了心里:“我们的相遇不够华丽,不够浪漫,却成就了我这一生最极致的灿烂。”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跳交谊舞的青年男女们,兀自失神,连童虞茜什么时侯走开我都没有注意。等到舞曲结束,他们围绕在地毯两则,朝着我的方向再度行礼。
礼毕,一辆由四匹马拉着的花车从旁而来,御马的人是程子峰,而坐在花车上的除了童虞茜之外,还有本该在苏格兰的安妮·张。一个月前我给安妮·张发喜帖,她告诉我说,我的婚礼正撞上了她祖母的生日,她很抱歉不能出席。
我正想问安妮·张,她是不是故意骗我想给我一个惊喜,新的背景乐及时响起,夺走了我的注意力。这次的音乐悠扬、纯粹、辽远,好像是……是《蓝色多瑙河》“如果我是法国的塞纳河,他就是发源于德国南部的多瑙河。”这是当初我亲口说的、用来形容我和陆西城关系的一句话。
我吃惊地望着童虞茜,她却回头看了一眼安妮·张。
安妮·张清了清嗓子:“我借着爱的轻翼飞过园墙,因为砖石的墙垣是不能把爱情阻隔的;爱情的力量所能够做到的事,它都会冒险尝试——馨馨,你应该记得这句话吧?这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中你最喜欢的一台词,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不要怀疑,只要爱情足够强大,塞纳河和多瑙河也是可以有交点的,爱情可以让一切不可能成为可能!祝福你,最美丽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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